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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驯兽

他叫了那朵夜游的牡丹进来,让这军|妓给我上妆。

发型,发饰,眼妆,唇妆……现在我总算知道军|妓所拎着的大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净是些我不认识的胭脂、水粉、蔻丹、彩饰……诸如此类。

最后给我换了身浅红色的女裙。

我走两步,头上的步摇便悦耳地叮叮作响。

人靠衣装,马靠鞍。

我知道我此刻已经全然成了另一种形象。

军|妓给我递了一枚镜子,我看着铜镜中的女色影像,发现她依着我的气质,在眼妆尾部刻意上勾了些。使得这张皮囊的整体观感,呈现出一种非常野性的妩媚。

非常非常地……勾人。

也使得,我非常非常地没有安全感。

这里是乱世。

自古乱世皆有一词,叫做“红颜薄命”。

在这里,太好看了,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把妆卸了,换回我那身灰不拉几的男装,军|阀不允许,他精准地威胁说:

“——敢抗令,本将就让木影的人头,装盘出现在你面前。”

我怂了。

他又贴近过来,闻我刚洗浴过后的体香。

贴得很近,毛骨悚然地近。

我感觉,他对我,不是在对一个活人,而是把我当成了一件精致的瓷偶。

这瓷偶由他装扮而成,由他一手创造而出。

他宛如造物主般,近乎痴迷地欣赏着自己新出的作品。

“退下吧。”他对那军|妓说,连带着帐内其他本不该遣散的仆侍,也全部给遣出去了。

“……”

我感到很不安。

孤男寡女,处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

尤其这军|阀可没有木影的良善。

亦正亦邪,难以琢磨。

他的青面獠牙面具早已拿了下去,斯文败类,拉着我的手,音色柔和:“来,过来。”拉着我到了床边。

已经深夜了。

这军|阀很疲倦了。

睡意渐起,他褪了衣裳,熄灭烛火前,含笑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然后拉我在床榻坐下,然后……黑暗中将我推躺,压了上来。

我:“……”

玛|德老子不忍了。

以一个巴柔的绞技,反受为攻,我反控了局面,骑坐在了这妖孽横生的斯文败类身上。

狠狠地给了他一记重拳,听到黑暗中传来他闷闷的吃痛声。

“嘶——下手真狠啊……”

有血腥气沁了出来。

“大将军需知,卑职与您之前的实力悬殊,不过是因为您一方军|阀,拥滔天权势罢了。”

“可在这床笫之上,撤去权势的加成,单论武力,您,不是卑职的对手。”

“哦?是么?”

隔着黑夜,看不清面容,只感觉军|阀似乎是轻轻笑了声。

瞬间,天旋地转。

“够野。”他音色低低,抵在我颈间血腥地道,直接将手伸了进去。

我闷哼了声,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前所未有的遭遇,使得控制不住的恐惧情绪刹那间弥漫了全身。

——局面,彻底失控了。

“救命!——”我大声地喊,声嘶力竭地嚎。

帐外半丝骚动未起,值守的军士,巡逻的军士,无一人救助。

他们其中不少人,是受过我的医治的。

“着火了!快来救火啊!……”我又大声地喊。

这回外面终于有骚动了,有提水来救火的队列快步声,被这专注于驯兽的军|阀恼火地一声怒吼:“滚出去!”

于是他们就滚出去了。

最后我绝望地哭嚎,撕心裂肺:

“木影!——”

“木影!——”

“木影!!!!!!!!!!!!!!!!!——”

被他捂住了嘴。

“小野狼……”

只剩下床笫之上,被压抑的呜呜喉音,与持续不断的猛烈挣扎声。

绝望彻骨,昏天暗地。

军营每日例行的晨起操练声很响,很恢弘。

广袤的演武场呼声震天,尘土飞扬,北疆军列,煞气腾腾,势不可挡。

这操练声实在太具穿透力,以至于近全封闭的厚实大军帐中,也能感受到微微的震动。

在这种空间里,很难睡着懒觉。

军列一经举行大规模武练,军帐内的人就是想继续睡都难了。

朦朦胧胧地醒来,所处之境,非我自个儿的军帐内。

我看着那道灰黑色的布衣,在仆侍的服侍下整理好衣装,例行套好了武将的重盔甲。

帐外有军士恭谨的问询声:

“大将军,珍馐已备好,可用饭食?——”

“送进来吧。”

那道重盔甲的身影道。

他还没有戴上那青面獠牙的面具。

他手持青面獠牙样式的恐怖面具,徐徐地走来,坐到了床榻边上,一夜餍足过后,神清气爽。

送饭的士兵进来了。

送饭的士兵头也不敢抬,对于帐内的情形,一眼不敢多看,迅速地又躬身退出去了。

我听到床边的权者声音幽幽地道:

“知道么,本将的皮肤白是天生的,晒都晒不黑的那种。”

“本将入军旅,由此,当年没少受宵小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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