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处陌生地界,不清楚怎么到的,但就是,突然感觉,换了一个世界似的。
几个小时前,我与朋友在野外露营,背包等装备都放在了帐篷里。
因为地处安全,所以出营地时只随身带了把防身的匕首。朋友去捡柴火,我则去附近的溪流中扎些鱼来吃。
——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回头路了。
这很不正常,我手腕上有块野外生存专用的驴友手表,手表配置了指南针,此刻指南针却也失灵报废,乱转一通,再也指不了南北。
我不敢胡乱走动,怕迷失方向后胡乱走,反倒无意中走得离营地越来越远,那可就危险了。
遂留在原地,坐等救援。
结果等了几个小时,太阳都快下山了,救援还没有来。
空旷的荒野,寂寥无人,有猛禽在高空中不怀好意地盘旋,晚风呼啸着卷过,带起丝丝冷意,远远的夕阳,呈一幅微醺的江山图卷。
这景致……实在古韵颇丰。
此时我发现,我的手表彻底失灵了,连时间也显示不了了。
我全身的电子设备,都已经报废。
这很不好,让人非常不安。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我决定不再等下去。
凭借着太阳辨别东西方向,然后凭借着树木的两面茂疏差别,确定了南北方向。
循着记忆中过来的路径,往来时营地的方位大概地摸了过去。
希望不要走失吧。
……希望落空了。
几个小时过去,我没有找到营地,我彻底迷失了方向。
这不可能,以前我不是没有过迷路的经历,但只要冷静下来用此般法子摸索着往回寻,绝对没有找不回营地的理。
我感觉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夕阳燃烧得越来越烈,笼罩了天地,身处其中,不禁地头晕目眩,如置身幻境。
夕阳过后,整个苍穹大地成了一片混沌的黑暗。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走,行走了不知多久,月亮渐渐出来了,但夜空中似乎有乌云遮蔽,以至于月光很淡很淡。
尽管很淡,还是为我照亮了前路。
在整个行走的过程中,我没有找到一处旅居的人户。
我尝试双手呈喇叭状,大声呼喊,用中文,用英语,用西班牙语,用俄语,用日语,乃至于用当地的土著语,都无果,这片多国旅人荟萃的国家保护公园里,回应我的,只有空荡荡的夜风声。
以及……不速之客。
呼救声没把人类招来,反倒招来了觅食的野兽。
微弱的月光照亮下,有绿莹莹的兽眸在闪烁,三五成群,逼近。
咦?谁家的哈士奇?
……不是哈士奇,是狼群,三五成群,齐头并进,觅食的掠食者,野狼群。
怎么可能!
我心中的的惊骇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这片国家公园,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存在狼群的,来这里露营前我早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儿根本就没有这个物种!
这儿到底是哪儿?
波涛汹涌的内心活动,终汇成一句地道的国骂。
——槽!
国骂过后,冷汗淋淋地下来了。
随着绿莹莹的大批逼近,我能感受得到,全身的寒毛都直直地竖了起来。
这是本能,一种猿类对大规模觅食狼群的恐惧本能,深深地根植在骨血里。
即便坐办公室的现代人,也深受这种本能的支配。
我从未料想得到,竟能有幸重温老祖宗留下来的这种遗产。
我一点都不想得这荣幸。
我几乎已想象得到,被狼群包围后,撕得残肢满地,血肉模糊的下场。
战,战是不可能的了。
我只有一把防身匕首,面对狼群的合作包围,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N个方位的夹击,怎么可能应付的过来?
再者,狼这种野兽,就是不被它们咬死吃掉,就是只被它病菌满满的兽牙蹭破一点皮,狂犬病也够咱们受得呀。
于是环顾四周,紧急求生。
不到被咬死的最后一刻,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纵然如今已经深陷绝境,眼看凉凉。
晚风吹过,树丛沙沙作响,僵持中,狼群逼近,吼声低低,犬齿参差生寒。
……等等,树?
狼属于犬科,犬科应该是不会爬树的吧?
就算会爬树,应该也是爬不高的吧?
生死关头,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我快跑数步,就近攀上一棵树,躲开了狼群的扑杀。
月光很弱,木叶的清香幽幽然若有似无,环绕四周。
借着月光,我往下看,树下莹绿色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我遍体生寒地吐出一口浊气,长久地后怕。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命就没了。
这儿到底是哪儿?
这地区绝对不属于国家公园。夜风很冷,蒸发着遍体的冷汗,冰凉沁骨,使得人的神智格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