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进到室内,没多久,素斋和酒送来了,萧拓亲手斟酒。
杨锦澄吩咐随自己前来的侍卫、攸宁的随从退下。
筱霜晚玉得到攸宁首肯之后才离开。
杨锦澄望着攸宁,“上次与你说话,是你首次出嫁之前。眼下又要嫁了,且嫁得这样好,恭喜。”
攸宁欠一欠身,“多谢。”
“有一阵,我很担心你会死在顾家。”凭谁都可能忌讳的话,杨锦澄张口就来。
“我还活着。”
萧拓喝了一杯酒,心知杨锦澄是来给他和攸宁添堵的,或者,是替皇帝来的。倒是不用担心,攸宁压根儿没把杨锦澄当回事。闹不好,就是个杨锦澄来找气受的结果。
杨锦澄问攸宁:“你到底为何嫁给萧兰业?”
攸宁明知对方问的不是字面意思,仍是扯官样文章:“阁老请人说项,我受宠若惊,没有不应的道理。”
“早慧易夭,你尤其如此。”杨锦澄似笑非笑,“日后有萧兰业照拂,想必能活得长久些。”
攸宁巧笑嫣然,“怎样都好。”
杨锦澄端起酒杯,对攸宁示意。
攸宁从善如流,端杯喝了一口酒。
杨锦澄说起旧事:“七年前,一位隐世的神医好心为你治病,反倒因你身死,可还记得?”
“记得,那人姓安,自尽而亡。”攸宁神色淡淡的,“一条人命而已,没了也就没了,可我确然记得,安大夫的事与我无关。那件事,是杨大人经手。”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杨锦澄牵出一抹凉凉的笑,“他救你性命在先,托付给你无价宝藏在后,他身陷囹圄时,你却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这是两回事。”攸宁道,“杨大人如何想,我无能为力。”
杨锦澄转向萧拓,“安大夫是先帝心腹,先帝死后,他改换姓氏,以游医身份四处游走。
“多少人被夸赞聪明绝顶、天赋异禀,我这些年看到的,只有三人,你与唐攸宁就在其列。
“先帝把关乎社稷的一些东西托付给了安大夫,我一直奉命带人不遗余力地追踪,他在落网之前,与唐攸宁结缘,把那些东西托付给了她。”她顿住,观察着萧拓的神色。
萧拓低眉敛目,神色不见一丝异样。
杨锦澄苦笑,“没有安大夫,唐攸宁的病情很难痊愈。我起先以为事情会很简单,结果……
“她根本不在乎安大夫的死活,那人也不简单,日夜被看守的情形下,仍是从容自尽。
“后来,锦衣卫反复说了轻重,攸宁只咬定不知情。她这小身板儿,没人折腾都只有半条命,又是个不怕死的,我这些年——或者说皇上这些年,始终束手无策。”
说到这儿,杨锦澄抬手,纤纤手指点了点头部,“安大夫托付给她的那些东西,全在她脑子里。”
自己在被杨锦澄揭老底,攸宁若无其事,趁着杨锦澄说话的工夫,喝了两口酒。
她虽然是病弱之人,酒量倒是过得去。萧拓听完,回一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