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珪看透了卢植的想法,但他也是无法完全化解,毕竟陈家的基业就在广陵,而袁术想要占据徐州,首先就得夺下广陵,所以这一仗陈家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打下去。
当张勋率军夺下广陵郡内的东阳和堂邑两县之后,陈珪和陈登父子便在广陵县、江都县、海陵县和高邮县四地征集了三万与陈氏家族相关的各家私兵,然后在舆国县一带与张勋的大军摆开阵势,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陈家虽然没有武力值超高的武将,但陈珪父子皆是智谋高超之辈,他们对于如何排兵布阵也是轻车熟路,加之这些被征集起来的私兵都是广陵子弟,大家都怀着守土之心,因此格外的齐心。在陈珪父子的调动指挥之下,虽然广陵这边的兵力明显要少于张勋一部,但却是围绕着舆国激战不休,双反在各自付出了近万伤亡的情况下,竟然进退不得,在舆国县内僵持了下来。
张勋攻打广陵郡受阻,心里十分恼火,不过因为面子问题,他也不好意思派人联络纪灵,请纪灵出兵协助自己一起攻打广陵。陈家死守广陵也是异常的辛苦,不够陈家不存在面子问题,在付出了足够的人命和诚意之后,陈珪再次派人前往郯城请求卢植出兵支援广陵。与此同时,陈珪还派人渡江联络吴郡太守朱皓,请求朱皓出兵增援广陵。
朱皓是卫将军、河南尹朱儁的儿子,他治理的吴郡位于扬州的最东面,具体的位置就是后世的长三角一带,因为袁术这个扬州牧是自封的,所以他的手也还没有伸进吴郡,因此吴郡实际上属于自治的状态,朱皓有可能出兵帮助广陵。
张勋在舆国久攻不下,随军的谋士杨弘建议他放弃对舆国的攻打,转而攻打广陵北部的平安县和射阳县,然后兵进下邳,将淮阴、淩县和淮浦收入囊中。这样一来,就算事后袁术责怪,但也无关大局,顶多是让广陵陈氏苟延残喘下去。
张勋被陈珪父子顶得难受,也是不愿将广陵陈氏逼得鱼死网破,于是派人给陈珪送去书信,要求陈家将兵丁撤到广陵和江都去。作为补偿,张勋将退出舆国,并且不占高邮,同时给陈家留下江都、广陵和海陵三县。
广陵城内,陈珪父子三人接到张勋的密信之后,久久不语。
“这个张勋,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被我们陈家顶得头破血流之后才肯绕道而行!”陈登恨声说道。
“经此一战,我们陈家也是损失惨重,光是死伤的家兵就有一万两千多人,可谓从未有过的损失。”陈应有些悲伤地说道。
陈珪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当此纷争乱世,想要让家族延续下去,要么付出必要的牺牲,要么与能够得天下的人主共同进退,除此之外,再无他途。陈家今日付出的血与泪,正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加兴旺,这些牺牲虽然沉重,却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
“父亲,陈家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姓卢的为咱们陈家做些事情了?”陈登问道。
陈珪淡然说道:“元龙不要急躁,张勋就要提兵向北,这次卢植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们陈家已经元气大伤,接下来就看卢植如何应对。”
“嗯,如果卢植不能抵抗纪灵和张勋大军,就会失去徐州人心,到时候我们陈家便可以登高一呼,将徐州的主导权握在手中!”
陈登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谋划,握紧拳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三百多里外的下相城北,臧霸刚刚收到广陵方向传来的消息,得知打得激烈的张勋与陈氏忽然休兵罢戈,他立即下令大军起营,向着下相城方向进发。
前军之中,管亥小声问徐盛:“文向,我们明明可以提前几日赶到下相,可前几日臧将军却让我们停在司吾一带。如今好端端的,又是发得哪门子急躁,却要大军两日之内开进下相城呢?”
徐盛耐心向管亥解释说道:“前几日大军之所以在司吾停留,是担心被纪灵和张勋察觉了我们的意图,现在急速赶至下相,却是因为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我们必须要抢在袁军抵达之前占据有利的位置和城池!”
管亥点头,听懂了徐盛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