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阳城南五十里外的漫长海滩上,一大群光着膀子的士兵正在咸涩的海水中厮打和扑腾,临近海边的一座望台上鲜于银正手持黄铜制成的扩音喇叭对着台下的士兵们高声呼喝。
“兔崽子们,趁着这几天海况良好,大伙儿要抓紧时间练习!大公子马上就要前来巡视部队了,到时候谁要是给我丢脸,老子便把他丢进渤海里面喂鱼!”
“度辽军从成军以后,除了徐将军带着三千骑兵营的兄弟去阳乐打了几场漂亮仗,你们这些家伙好吃好睡的两年多,到现在连一场硬仗都没有打过!”
“你们知道其他各军的兄弟们是怎么说的么?人家笑话我们,说我们吃着最好的伙食,每月拿着跟别人一样的军饷,可整整一万五千步军却是连一场小仗都没有打过,简直就是养在笼子里面的老虎,就剩呲牙了!”
“这次东征公孙度,是老子再三向大公子争取来的首攻任务!此战我们不需要友军的支援,就凭一万五千兄弟,将公孙度龟儿子的防线撕开一道大大的口子,然后杀进襄平城里面抓住这个目无君上的可恶家伙!”
海滩上训练的士兵听了鲜于银的喝骂之后,一个个气得脸通红,他们不想被人戏称为呲牙的笼中虎,更不想让人看轻了度辽军!
作为幽州五军之一,度辽军与其他各军的兵力相同,待遇一样,如今只是缺少一个一战成名的机会,毕竟这支大军从组建之初,便是瞄准了辽东公孙度来准备的,所以就算幽州西线的战事最为吃紧的时候,刘和都没有调动度辽军的一兵一卒前往西线助战。
刘和抵达令支城的当日,就全面接管了整个辽西的防务,以便度辽军上下能够全力准备渡海作战。第二日一大早,刘和将龙虎卫的主力留在令支,然后带着一些犒劳部队的酒肉和物资直奔海阳而来。
郭嘉和李儒留在城内忙着完善各路部队的具体行动计划,各类军需物资的调度支派,孙礼和慕容平带着两千骑兵伴随刘和同行。
刘和见到鲜于银时,是在海边上。当刘和看到晒得像黑炭一般的鲜于银时,差点没能认出来。刘和心想:这还是当初那个陪着自己穿州过县的鲜于辅么?
鲜于银倒是没跟刘和客气,见到刘和的第一眼便是一个虎扑上来,紧紧地拽着刘和的手说道:“公子啊,你可算是来了!我在辽西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你两年啊!”
“少来,谁不知道你在辽西如今可是威风八面,辽西百姓只知鲜于明辉之名,却不知辽西郡守之名!”
“公子这话属下可不敢当!辽西百姓人人皆知公子仁德之名,我不过是公子派来守门的。”
“不扯这些没用的了!部队现在训练的咋样了?有没有把握从沓氏一口气干到襄平去?”
“公子放心!这次我亲自带队,一定让公孙度龟孙子知道厉害,这回却是要把上回的仇一并给报了!”
“好,我就在令支等你的好消息!让士兵们停下来歇歇,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些蓟城新酿的烧酒和上等的腌牛肉,让士兵们好好吃个饱,喝个够!”
“嘿嘿,我就知道公子对我们度辽军没得说。传令兵,传本将军令,全体将士暂停训练,排队前来领取大公子的赏赐犒劳!”
片刻之后,海滩上传来士兵们阵阵的欢呼声。
刘和坐在高高的望台上,面带微笑看着鲜于银狼吞虎咽地嚼着牛肉,思绪却已经飞向了远方。
“后世的登陆作战,防守一方占据了地利之便,因此登陆的一方必须要付出巨大的牺牲,才能在滩涂上立足。这个时代人们的海阳意识还很单薄,就算公孙度组建了辽东水师,主要任务也不过是来往于山东半岛与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之间,承担了海上的交通运输任务,而真正的登陆战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次我花费两年的时间组建了庞大的一支海上运输队,一举将上万的大军运往沓氏登陆,也算是看得起公孙度了。希望鲜于银不会辜负我的期望,把盘踞在辽东的这头饿虎替我剪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