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拳一脚乃是黄衣人的得意绝技,有个名堂,叫做“翻江倒海”。此招一出,对手猝不及防之下,先是挨了一掌,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继之足踝又被横扫,立足不定,左膝跪倒,结果往往便是受伤倒地,站不起身来。
须知武林之中有言道:“拳打三分,脚踢七分。”又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踢人。”黄衣人的这一掌一腿,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出掌之轻灵飘忽,踢腿之古怪奇奥,可说至矣尽矣,蔑以加矣。
数十年来,西域之地,已不知有多少成名的英雄好汉曾栽在这一招之下。岂知今次这一拳一脚打在江浪身上,虽均得手,但碰上他浑厚无比的“混沌神功”,竟是一点儿也不见奏效。
至少,江浪仍是直挺挺的站在当地,并未左膝跪倒。
他向江浪侧目斜视,不住打量,冷冷的并不作声。
江浪挨了一掌一脚,也自存了忌惮之心,横掌当胸,道:“老兄,你到底是不是卫八太爷手下的‘七色灯笼使者’?还有,无端端的干吗拦我去路?你且说明来意,再动手也不迟?”
黄衣人并不答话,只是嘿嘿冷笑。
江浪还待再问,忽地眼前又是一团金黄色的物事一闪,却是黄衣人手中的那盏灯笼迎面飞了过来。奇的是,江浪一直注目凝视着黄衣人的手脚,以防偷袭。然而,并未见他如何动臂扬手,那灯笼却已倏地脱手而出,向江浪面门飞去。
江浪不敢托大,双足一弹,斜身向后反跃。
那黄衣人知他如此闪避,不敢伸手挡格,显是害怕自己的灯笼有毒,冷笑一声,挥掌朝着尚在半空飞舞的灯笼虚劈了一下。
江浪正自不解,但听篷的一声响,那盏黄灯笼竟被这一掌之力,震得粉碎。一刹那间,无数碎片宛如无数蝴蝶一般,混杂在雪花之中,漫天飞舞。
一掌之威,竟至于斯!
江浪惕然心惊,暗道:“好厉害的劈空掌!”
但听得风声呼呼,又有一团金黄色的物事一闪,迎面掌影猛地打来,攻势奇快,力道奇猛。原来是黄衣人又空手猱身而上,发掌来袭。江浪见识过他掌劈灯笼的厉害,哪敢大意,急忙侧身避过。黄衣人跟着左足飞起,平腰横扫。
江浪大喝一声,微微弓身,横臂挡格。
啪的一声响,黄衣人这一足正踢在江浪右臂上。臂足相交,二人同时晃了一晃,向后跃开。
江浪心道:“这人虽是个身形矮小的侏儒,但他这一脚的力道好不强劲,果然是个强敌。”
黄衣人显也没料到江浪手臂劲道不弱,竟把自己的脚背震得隐隐生疼。此人勇悍之极,更不示弱,一声暴喝,又即纵身扑上。双手擒拿点拍,双腿横扫反踢,直是硬打抢攻,攻势凌厉之极。
更奇的是,此人身形灵动飘忽,窜高纵低,有如鬼魅。
数招一过,他似乎是打发了性,一时收不住招,拳打足踢,肘撞指截,招数层出不穷,出手也越来越怪异。霎时间,诸般索命杀着纷纷往江浪各处要害招呼过来。
江浪展开身法,直是闪避游斗,出手颇为小心谨慎。
顷刻之间,两人在风雪之中拳来脚去,翻翻滚滚的拆了三十余招。
便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五六声长啸,声震山谷。
江浪心头一凛:“那又是谁,怎地这么厉害的啸声?”
一惊之下,当即双足一点,向后纵开了丈许。举目向啸声来处望去,忽然一阵眼花缭乱。却见数条彩色人影晃动,来势飘忽,直如云团一般。
一转瞬间,江浪周围不远处已分别多了六盏灯笼来。
那灯笼分为红橙蓝青绿紫等六色,和先前的那盏黄色灯笼一般大小,缓缓围拢过来。黑暗之中看来,每一盏灯笼仿佛在半空中自行飘移而来。
黄衣人骂道:“混蛋,这么早过来做甚么?耽误我打个痛快。姓江的,七彩灯笼有什么好瞧的,看招!”又是一声暴喝,猱身而上,发掌往江浪脸上劈去。
江浪见了那几盏灯笼,登时省悟:“原来是这黄衣人的同党到啦。不好,一个黄衣人尚且如此难缠,倘若那六盏灯笼的主人都是这般高手,合伙攻我,今日我必败无疑。”
他想到这里,愤激之心顿起,举掌挡格。这次自是出手更不容情,反而加了几分力道。双掌相接,砰的一声大响。黄衣人出其不意,身子已斗然间往后飞出,他大惊之下,急切间立时使一个千斤坠,欲待强行定住身形。
但“混沌神功”何等威力,一旦勃然而发,直似排山倒海一般。黄衣人矮小的身躯不由自主的便几个筋斗,向后不停地翻跌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上山岩的石壁。
江浪一瞥之下,只见那六盏灯笼已停在自己身周数丈之外。放眼打量,每盏灯笼后面,均有一个与那灯笼同样颜色服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