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泰国到台湾,比从大陆去要方便得多。从台北乘坐纵贯铁路来到基隆市。卢先生的家就在这里,不得不说,台湾的气候比曼谷凉快多了,跟清迈差不多。卢先生住在市区南部,离宝明寺很近。坐在出租车上,刚好路过寺庙那位于长长台阶上的山门,方刚看到两三名戴着眼镜、穿着僧袍的和尚正往下走,边走边有说有笑。这几个和尚约四十岁上下,都很瘦削,但看起来精神百倍。
方刚想起四年前在台湾那段经历,新埤乡村、陈鬼法师、纯朴的阚仔、可恶的耀哥……这些似乎都是几天前才发生过的事,那么历历在目。“上次来台湾还是四年前,”方刚感叹道,“那时我去的是农村,后来才到的台北。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昨天做的梦一样。”
阿君问:“那时候你在台湾也卖佛牌?”
方刚心想,这段经历并没讲过,也不想多提,就笑笑说不是,是去找人,并没多做解释,只说:“卢先生对我也算有恩,当年我被泰国仔他老妈家里供的色拍婴缠住,是他带着我找到阿赞路,才驱走那个妓女阴灵,真希望这次一下就可以彻底解决,他也好不用受罪。”
“是啊!”阿君说,“我也是这样想。我在泰国这几年,都是卢师兄和仇师兄在照顾我,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透过车窗,方刚看到台湾城市的普通民居跟泰国差不多,也是以公寓为单位的居多,而不像中国大陆的居民小区为单位,与几年前来到台北市看到的相似。卢先生的家在一栋四层的公寓楼中,旁边店铺林立,都在公寓楼外立有竖匾,什么7-11便利店、旅行社、美发廊、五金行和卖玩具枪模型的店铺等。但房屋入门处不在临街,而是从两家店铺之间的一条小巷走进去,再拐个弯,公寓楼后面有个类似小院子的地方,还停着不少自行车和摩托车,公寓门就在这里。
上到三楼之后,阿君敲开门,进屋时方刚就闻到浓浓的香烛味。卢先生的家是简单的两居室房间,约六十米左右。之前阿君介绍过,卢先生一家四口,夫妻和两个孩子,儿子约有十五六岁,女儿十岁上下。从家内的摆设来看,也就是个普通收入水平,可能还不到,因为方刚看到客厅里摆放的电视机还是一部21寸直角,而大陆早就基本都是29寸的。
“阿君,你帮我招呼客人们坐下吧!”卢先生的妻子脸上带着笑,但能看出很明显的沧桑,看来这几年没少操劳。方刚心想,卢先生病了已经有十年,还有俩孩子在家里,不操心才怪。
东面的卧室门紧闭着,方刚问卢先生在哪个房间,卢妻指了指东屋:“就在里面休息,没有锁,但最好悄声些,他怕声音。”
方刚点了点头,阿君走过去轻轻推开屋门,里有光线很暗,窗户拉着窗帘,阳光虽然不错但只能透进来不到三分之一。方刚闻到有股霉臭味,勉强看清床上躺着个人,全身上下除了脸部,都贴满黄色的长方形符纸,上面用毛笔写着类似道教咒语的东西。这人面黄肌瘦,眼窝深陷,两腮也是瘪的。方刚勉强能认得出,这就是卢先生。
大家来到床前,卢先生全身赤裸,但被符纸贴得满满当当,关键的部位也一样。卢先生睁着眼睛,但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嘴也张得很大,如果不是他的胸脯在慢慢起伏,嘴里也有吸气和吐气,甚至会让人觉得这人是不是已经没气了。最可怕的是,卢先生的两只眼珠就像金鱼,竟然鼓了出来,看上去很吓人。
“喂。”阿君轻声说,“师兄,是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