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嬷嬷的怒斥,婳婳头叩到地上,“公主息怒,民妇民妇说的全是实话,民妇的男人死无全尸,民妇”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着想,民妇才出此下策,求公主饶命。
后面的话在公主那洞察一切的目光中,她羞愧的说不出口。
她就是抱着侥幸的心来的,利用公主曾经丧夫丧子的事情,利用她的感情,想让公主府成为她的保护壳。
成了,以长公主的性格,定会护着她,毕竟她没有护住自己的夫君孩儿,她们遭遇相同。
败了,因为那瓶酒,她的性命无虞,最多就是一顿毒打罢了。
一顿打而已,她要是赌不起的话她今天就不用来了。
事实也就证明,长公主这条路恐怕是行不通了,女人既然都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就在她以为长公主要惩罚她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句:
“你走吧!”
长公主有气无力的说完,伸手让翠屏扶着她起来。
看着她面前的契约又补充:“你胆子不小,本宫说的一万两黄金还算数,回去了以后找百花深处乔三娘去拿。”
“宫嬷嬷,送客!”
长公主语气不如从前那般轻快,半个身子都被翠屏扶着。
“沈夫人,请吧!”
宫嬷嬷两只眼睛瞪的铜铃大,声音里满是不耐烦与厌恶,这个沈氏简直该死,这么戳公主的痛处。
她家公主这么多年,过的有多不容易,也只有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明白。
可今儿面对沈氏的无理,公主就这么轻飘飘将她打发了,还真是让她有点捉摸不透了。
“劳烦嬷嬷了!”婳婳呼出一口气,没死,也没挨打,公主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
“哼,算你走运!”
宫嬷嬷哼了她一声,转头往门口走去。
婳婳看着她护犊子的那个劲儿,叹了一口气,面色复杂的跟在她身后。
今儿这一步棋,虽然有些险,可效果也不是没有的,至少公主没有罚她。
内室里,公主长公主就那么站着,久久盯着墙上的某一处出神。
那里挂着的,正是驸马生前的像。
纸张颜色早已经泛黄,可画上的那双眼睛却依旧温暖又让人觉得可靠。
“翠屏,你说本宫是不是连沈氏都不如?”
盯着画上那双眼睛,公主迷茫的问。
“沈氏一个农妇,也要争一争的,可本宫,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了我,本宫还真是不如沈氏有胆识啊!”
许久的沉默之后,长公主自问自答。
“公主,您是什么身份,何必跟沈氏相比呢。”
翠屏眼里闪过担忧,公主一向对过去的事情讳莫如深,可今日沈氏的话,会不会让她又如那件事刚发生时一般,疯魔了起来?
长公主转身,伸开自己的胳膊,“你看看本宫,在对比沈氏,她有什么?”
“可笑本宫金枝玉叶,却不能给殷家一个交代,本宫缩在壳里这么久,除了成为世人的笑柄又得到了什么?”
“可沈氏呢,她就是有勇气,她就是不怕死,她就敢鸡蛋碰石头,跑来京城寻仇,单枪匹马找上本宫做保护伞,她就是敢,呵呵,真是傻的让人佩服啊!”
“公主,您您”
翠屏听着她如此剜心之言,想到她遭过的那些罪,忍不住大逆不道的怨恨曾经那个将公主一手捧上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