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外国人开车很猛,很快车队就开出市区,奔驰在雪山中的公路上。别说这地方是漂亮,天蓝地阔,空气清新,看得就心情舒畅。最让我舒爽的,是远离城市喧嚣的宁静。车子就像一路驶在梦中,平稳快速,躺在车里,看着外面开阔的蓝天,简直就想高歌一曲。
车队走得很快,晚上赶了会儿夜路,终于在第二天到了松林口。这里车队集结。一共二十个人,一水的老外,他们把车里的重重行囊都背在身上。我们几个根本就没行李,拿着登山杖跟在后面走。
松林口是通往墨脱最后的车辆集结地,再往里就是漫长的山路,举目四望,山上覆盖着一层晶体的白雪,这个路可就难走了。
我看到一个一米九高的老外,虎背熊腰,身后倒背座椅,刘燕坐在上面,还扎着安全带,随着老外的身体一晃一晃的,给她舒服的。
我们跟在队伍后面开始爬山。爬了一会儿,我累的腿肚子都转筋,再一抬头,**,山脚还没上去。看着眼前巍峨的山,脸色苦的都快尿了。李扬不比我强多少,累的满脸是汗,不停大口喘气。时不时擦擦,眼睛都快被汗迷死了。
我们就这么走走停停,大队人马早就没影了,只留下几个膀大腰圆的外国人,帮助我们。谁走累了,外国人就背着走一段距离。我们这一路没干别的,就是让他们背着走了。
周围风景到是真不错,全是雪域原生态,繁花烂漫,水流潺潺,空气稀薄而清新,简直醉死个人。可我们哪有心情欣赏啊,累的跟死狗似的,走到最后我实在是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谁拉也不起来。
有个老外不耐烦地说:“再坚持坚持,过去这个山头有个客栈,晚上在那里休息。”
山里的天色黑得特别早,现在已经蒙蒙绰绰,这要在山里过夜,可不要我老命了。我们咬着牙终于翻过山头,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对面半山腰,我一看就傻眼了。这他妈叫客栈啊?就几个破旧的木瓦房,木板漏风,摇摇欲坠,山风一大别给刮跑了。
其他人早就到了,生火做饭,有条不紊。我累的不行,勉强喝了一碗南瓜粥,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
就这样,连续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墨脱。我一条命就剩下半条了。
我们包了一家客栈,我和李扬一间房。等休整下来,李副总和刘燕就没了人影,和那帮老外不知搞什么。我脚上磨出水泡,央求李扬到锅炉房打了热水,泡泡脚,浑身舒服的飘飘欲仙。
正舒服呢,门推开了,李副总走进来,看我的样子很好笑,说道:“大家休息一天。后天爬多雄拉雪山。”
我惨叫一声说,李总你还不如干死我得了。
李副总严肃地说:“必须要去。我们的目的地是在山梁那边。”她用手指了一下,我看看外面白雪皑皑的高山,差点没拉裤子里。
休息的这一天,我哪都没去,就赖在床上睡觉。吃饭的时候,让李扬给捎回来。李扬无奈地说,我在家都没这么伺候过我爸。你都快赶上老太爷了。
我说,你为了一百万忍了吧。
第三天出发,踩着碎雪踏上雪山。大雪覆盖的山阶,只有一条窄窄的道容一个人行走,众人形成长列,互相扶持,一起往前。到了傍晚时候,我们终于翻下了山,来到眼前一片旷野。远远能看到一片相当原始的村落。
这些日子我逐渐了解,这支队伍的外国人成分比较复杂,有雇佣来的职业探险家,也有资深登山客,领头的向导更是身世诡秘。那是个有些秃顶的小个子,长得又黑又瘦,据说是尼泊尔人。专门在墨脱混迹,是老资格的雪山专家,周围这一片闭着眼都能走。
这小子据说会尼泊尔语、英语、藏语和汉语。汉语尤其讲得溜,可他从来不说,全是英语。我们这些拖油瓶里,能和人家交流的只有李副总。李副总人是真不错,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都和我们转达。
我们现在所在的村子叫贝玛村,翻译过来就是藏语的莲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因为村落所在的山脉叫做贝玛山,也就是莲花山,是多雄拉山的一条支脉。
在当地人眼里,这是一座神山。
神山是藏地传统文化中很重要的元素。当地村民对这座神山极为崇拜和护佑,因为他们认为山里有神灵居住。这座山就是他们心目中信仰的圣地。
整座山看上去非常炫丽,由层层叠叠的岩石组成,不同层次的岩石呈现不同的颜色,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盛开的莲花王冠。在王冠最漂亮最大的一朵莲花瓣上,有一所雪山中的寺庙。
走到这里,杨姗姗指着白雪蒙蒙中,那隐隐而现的建筑,女孩一下哭了,亲吻着手腕上的纹身,跪在地上:“活佛上师,我又回来了。”
蓝天白云中,一只孤独的雄鹰在天空中翱翔飞过,凄鸣一声,透着无限的萧索和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