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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远一走,张思文很快便来到了。
“昨晚上动静不小。”张思文看到愈彦淡淡的笑了笑,“你来现在去省城,马上动身。”
张思文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知道做什么吧?自己想办法解决用车问题,不要动用市委的汽车。”
“知道了。”对于张思文突如其来的命令,愈彦不必多问,多问反而不好,不用推测他就能大概知道书记是要他亲自把王玫瑰送到省城,安泰不安全!
从办公室出来,愈彦就开始着手准备动身前往省城一事。现在安泰的局势虽然还是胶着,但王玫瑰一战的失利,再加上张泽远恼羞成怒式的示威,证明对方暂时无计可施了。
至于董源远的死活,愈彦就懒得再管了,仿佛昨晚作为王玫瑰事件的支点作用过后,他就再一次被人无情地遗忘了。
赫赫有名的董源远,现在却成了各方的牺牲品,正应了一句老话善射者死于矢,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越是威风八面的人物,最后的落幕往往越是凄凉。
至于马九英是不是真的查到了董源远的藏身之处而不去救他,愈彦也不再在意,同样换了是他。他就算查到了董源远真正的藏身之处,也不会去救董源远。
董源远死有余辜,何况他是被自己一方的人所困,是窝里斗。
愈彦收拾好东西之后,打了几个电话,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让马震照顾好姬长发,最后他打出了最关键的一个电话。
“车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刘伟呵呵一笑,“我派我的朋友陈楠和陈乔去接应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没得说。”愈彦也笑了,“再加上孟大山,三个高手一路同行,应该可以确保一路平安。”
“实在不行,我再派一支十几人的队伍去接应你?”刘伟的语气不像开玩笑,“我怕对方会丧心病狂再上演一出生死时速。”
“不会了,放心吧。”愈彦自信满满地说道,“现在进入了平静期,再说,对方也不是神机妙算的神仙,不可能知道我坐什么车离开安泰。”
“好吧,相信你的判断,万一事情有变,及时通知我。”刘伟又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罗嗦得不行,愈彦干脆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刘伟派来的专车悄然抵达了安泰,愈彦到市委办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就下楼而去,出了市委大门向右一转,不多时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吴麒办公室内,张泽远和宋亮站在窗前,紧紧盯住愈彦离去的背影不放,直到愈彦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二人才收回目光。
季起恭敬地站在一旁,陪着笑脸,态度依然端正,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东西,和以前看张泽远、宋亮时的亲切不同的是,现在他的眼神多了疏远和防范。
“愈彦去省城了,没有用市委的车,宋司令,你说他的车上会不会有王玫瑰?”张泽远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看了季起一眼,也不是知有意点醒季起,还是别有用心。
季起充耳不闻。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宋亮无奈地说道,“这一仗打输了,再想抢回王玫瑰已经不可能了。我就奇怪了,愈彦能摸到小苏村算是他运气好,后来又怎么找到了大苏村?简直就是神兵天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我也觉得抢不回来了,现在人手不够用了,再说也不知道愈彦坐哪一辆车去省城,这个愈彦,真够狡猾的。”张泽远的目光从季起身上一扫而过,“愈彦能找到大苏村,只有一种可能有内鬼。”
“内鬼?”宋亮一脸惊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张泽远转身问季起,“季秘书,你说呢?”
“这事儿我不太清楚,昨天晚上和朋友一块儿喝酒,喝醉了,一觉睡到天亮。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季起一脸诚实,依然表现出对张泽远和宋亮的恭敬姿态。
“真不知道?”张泽远追问了一句,脸上流露出不耐和不悦之色。
按说以张泽远市委常委的级别,在季起面前确实是高高在上的市委领导,但不要忘了季起的身份是吴麒的秘书,换言之,堂堂的市委二秘,除了吴麒可以呼来喝去批评之外,别的市委领导,包括张思文在内,都不好意思批评季起。
季起对张泽远的追问依然不动声色:“真不知道,张部长,我还能骗你?”
张泽远呵呵一笑:“我不是怀疑你,你别多心,季起,这事儿得查个清楚,要不影响整个团队的团结。”
“是得查个清楚。”
“还有你外放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得向组织部表个态,让组织部撤回你的提名?”张泽远步步紧逼,不肯放过季起,他怀疑季起就是幕后走漏消息的人,却苦于没有证据。但他坚信他的判断的正确,因为除了季起,谁也不会卖一个天大的人情给愈彦。
主要是季起欠愈彦一个天大的人情。
外放事件,季起不但摆了吴麒一道,也让张泽远大感脸上无光,而且还十分恼火。
季起被组织部提名,直接让阵营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导致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出现了摇摆的心思,吴麒今早上去了省里,现在他就有意逼季起出面让组织部收回成命,他就想看看,季起到底会怎么办。
“本来我也想向组织部说明一下,现阶段我还想跟在吴市长身边,不过在请示了市长后,市长的指示精神是,年轻人就要去更艰苦的地方锻练。”季起低眉顺眼,“我想等市长回来后再最后决定是不是向组织部递交申请。”
张泽远无话可说了,季起滴水不漏,让他无计可施,不过他还是不肯善罢干休,说道:“季秘书,到底是谁透露了消息给愈彦,这事儿由你来查,怎么样?”
“好,没问题。”季起一口答应,心中却是一阵暗笑,张泽远的伎俩,还真是被愈彦说中了。
愈彦此时已经坐上了前往省城进发的一辆汽车之上,确切地讲,同行车辆共三辆,他在中间一辆,开路的车是陈楠,断后的车是陈乔,他坐的车,司机是孟大山。
愈彦坐在后座,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王玫瑰,这幅画你是不是在哪个地方见过?”一边说,他一边递上了董源远托人向他传来的画。
王玫瑰接过画一看,大吃一惊:“这是董源远最喜欢的一幅画,这幅画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除了传话的使命之外,难道画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愈彦微微一笑:“这是我在大街上走路的时候,有人强行塞到了我的怀里。”
“天意,真是天意。”王玫瑰接画在手,徐徐展开,端详了几眼,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迷茫中,又有欣喜,她是一个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宿命论者,认为人生中的大事,十有**都有命定的因素。
孙倩向她说出的一串数字,就是打开董源远全部资产管理的钥匙在经济事务上,董源远除了王玫瑰之外,不相信任何人,但为了保证他庞大的资产不至于在他突发意外之时旁落别人之手,他和王玫瑰约定,如果有人持有他的约定数字,就可以调动他的全部财富。
但数字只是打开资产管理的钥匙,可以调动,但不可以转移。董源远也不傻,他也怕王玫瑰监守自盗,所以持有了数字,只可以正常调动,却不能用来投资或是转移,而且每次调动的金额不能超过十万元。
想要全权调动或转移董源远的资产,除了持有数字之外,还必须要有董源远的印章,两者缺一不可。董源远的印章是特制的防伪印章,就连王玫瑰也只是见过而没有研究过,所以王玫瑰没有机会仿制。而且王玫瑰相信,就算她仿制也不可能成功,相信董源远在印章上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不仿制还好,一仿制就会被他所知。
平心而论,王玫瑰之前也从未想过要将董源远的巨额资产据为己有,尽管她也清楚董源远的资产几乎全是不义之财,但她只是负责管理资产,并不关心资产的来源,她也经常以此安慰自己。不管怎样,董源远的资产总是需要一个人来打理,如果不是由她管理,董源远也会找到替代她的人。与其如此,还不如由她管理为好,至少她可以清楚地知道每一笔资金的去向,也可以在自己的权限范围之内,尽可能让每一笔资金都用到正途上。
来路不正的钱未必就不能用到正途上。就和一个刑满释放的犯人不一定就不能走向正业一样。英雄莫问出处,她控制不了钱的来路,却可以让钱用到正当的地方,总比换一个人让董源远的钱再去赌场或是去放高利贷好上许多。
也正是在王玫瑰的精心管理和经营下,董源远的巨额资产都投资到了正途上,并且收益颇丰。几年间翻了一番!
不过王玫瑰也不是一点心机也没有,她瞒下了部分收益,不是为了私吞。而是想在关键时刻用以自保。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能将身家性命都交到别人手中,如果在紧要关头突然抛了一批巨额财富,任谁都会动心。如此,她就会可以破财消灾了。
在被劫持期间,她就告诫自己,不必为了董源远的钱而牺牲了自己,只要对方逼迫过紧。或是要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就拿钱保命保清白。
还好,她一被劫持,愈彦就紧追不舍,导致对方根本没有机会审问她,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来得及碰她一碰,她就被救了出来,由此,她对愈彦更是感激莫名。
本来在孙倩说出一串数字后,王玫瑰就认为愈彦就是她一直要找的那个人董源远失踪后,她就知道现在她成了节点,失去了董源远的保护伞,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她不是匹夫,她还是容颜娇好的弱女子,面对一位坐拥亿万财富的美貌女子,谁不想财色兼收?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一个靠山,找一个为人正派、可以将董源远的巨额资产用到正途并且不会贪图她的美貌和身体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除此之外,这个男人还要保证将董源远的资产用到投资上,而不是据为己有。
这样的男人不好找,偌大的安泰,符合王玫瑰条件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尤其放眼整个安泰,符合王玫瑰条件者,唯有一人愈彦!
不过王玫瑰是一个相信宿命论的人,而且还特别在意眼缘,她见过愈彦,对愈彦的观感还不错,却不敢肯定愈彦就是她要找的唯一人选,总觉得还欠缺一些什么,直到孙倩出现之后,她才知道她一直在等待的是什么,她想要的是确保她和愈彦合作,除了愈彦的人品可靠之外,她还可以得到安全的保障。
愈彦身边有孙倩,她如果通过孙倩和愈彦合作,肯定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至少孙倩可以充当她和愈彦之间的缓冲地带,而且愈彦有孙倩,相信也不会对她再有非分之想。
王玫瑰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或许是从小到大被太多男人追逐的原因,导致她的心理过于脆弱而敏感,在和任何一个男人交往之前,总要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以免被对方所伤。
本来对愈彦印象不差,再加上对孙倩印象更好,王玫瑰本来就决定要和愈彦见面商谈了,却又因愈彦居然知道董源远的财富钥匙更加大喜过望,岂不是说,愈彦肯定就是她千辛万苦要找的合作者了,甚至可以说,愈彦就是绝无仅有的最佳人选。
而在经过昨晚的风波之后,王玫瑰就更加断定,愈彦就是唯一的人选。她决定,毫无保留地向愈彦交出董源远的老底,并且尽她的最大可能将董源远资产的收益部分全部转移出去,至于董源远的本金,如果没有董源远的印章,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转移成功。
让王玫瑰万万没有想到并且大喜过望的是,董源远爱若至宝的“江山永固图”竟然在愈彦手中,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如果说数字是钥匙,那么“江山永固图”就是锁,有了钥匙再打开了锁,董源远的财富大门,将会全部打开,任由愈彦探囊索物。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王玫瑰的双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看了愈彦一眼:“愈秘书,你知道这幅画对董源远来说有多重要吗?”
“知道,当然知道。”愈彦注意到了王玫瑰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庞,他故作轻松地说道,“董源远在危难之际千方百计托人送到我的手中,是想让我救他出去,这幅画事关他的身家性命,当然重要了。”
“这幅画叫江山永固图……”王玫瑰听了出来,愈彦并不知道画中藏有多少重要的机密,“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江山永固是董源远起的名字,是想保他的江山永固,愈秘书,董源远将这幅副托付给你,他真是送了你一份大礼。”
王玫瑰将董源远名下资产的管理模式一说,双手捧着江山永固图,微微摇头:“天意,真是天意,我只是有一次无意中撞见董源远从墙上摘下他的江山永固图,从里面取出了印章,当时他不知道怎么走神了,没有发现我从他的窗外走过,所以他的秘密被我不小心知道了……”
说话间,她嫣然一笑,如春回大地,明媚如花,娇艳的脸庞熠熠生辉,不由愈彦心中一阵喝彩,果然是千人千面,不同的女人各有各的美丽,百媚千娇,就如百花园中的姹紫嫣红的百花一样,数不尽的芬芳,嗅不完的花香。
王玫瑰十指秀长,如弹钢琴一般十指轻巧飞动,转眼间就将画卷自上而下摸了一遍,然后左手拿出左上方的卷轴,右手捏住右下方的卷轴,随后双手一错,同时一转……
只听咯吱一声轻响,下方卷轴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口,随后王玫瑰双手一分,卷轴分开,她将卷轴竖起,轻轻一抖,一枚小小的印章从里面滑了出来,落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王玫瑰拿起印章,仔细看了一看,喜形于色:“愈秘书,你真是天大的好运气,有了这枚印章,再加上那一串数字,董源远的全部资产可以随时转移到任何的帐户之中!”
“真的?”愈彦惊喜交加,接过印章看了几眼,“难道真是天意?”
“当然是天意了,从我准备和你接触时开始,我就觉得我就要遇到我一生要找的那个人了……”话说一半,王玫瑰意识到她的话有些暧昧了,脸一红,忙说,“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愈彦却没有理会王玫瑰的羞涩,一脸紧张地对孟大山说道:“大山,后面的车,是不是跟得太近了?”
收获了意外之喜,本该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愈彦确实也很高兴,只不过他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却注意到身后跟了一辆紧紧咬住尾巴的宝马汽车。
“宝马跟了一段时间了,应该没有恶意。”孟大山沉着地说道,“不用担心,有陈乔在后面,如果宝马有恶意,他早就拦截了。”
愈彦一想也是,以孟大山的机警还用他提醒后面有危险逼近?或许是他太紧张了,不由摇头一笑:“让你见笑了,王玫瑰。”
“如果不嫌弃,愈秘书就叫我小玫好了。”王玫瑰此时对愈彦是说不出来的信任,信任之外,还有莫名的亲切,不管怎样,愈彦是她现阶段视线范围之内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唯一人选,而且既合她的眼缘,又合天意,不由她不将愈彦视为亲人一般。
“我还是叫你玫瑰姐好了。”愈彦呵呵一笑,对于顺势拉近和对方的关系,他很有一套,而且他对王玫瑰的印象也不错,主要是王玫瑰既然这么相信宿命论,他又是她期待中的那个人,他就有必要和她建立一种密切的合作关系。
“我可不好意思叫你愈弟。”王玫瑰也是南方人,和孙倩眉眼精致如画不同的是,她的面相让人看不出是南人还是北人,而且她也不化妆,素面朝天清纯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