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北方惊魂稍定,练武之人的血勇被激发出来,捡起一柄单刀,涌身扑来,挡在父亲面前。马友金怒喝道:“傻小子!还不翻墙快走!”马北方抬起头道:“父亲不是说过自古只有护镖而死的镖师没有弃镖而走的孬种吗?父亲不走,孩儿也不走。大不了死在一起罢了。”马友金闻言惨笑道:“好孩子,有种!”黑袍人冷笑道:“周围已经设下防线,便是走也走不脱了。”说罢,身形快似鬼魅,骤然而至,一剑刺向马友金咽喉,这一剑快如闪电已是避无可避。
耳中只听见破空之声,黑袍人立即凌空后返,但是已然晚了,只见三支弩箭穿心而过,黑袍人尸体摔落在地上。另外十三只铁脊弩箭则射向其余人,又有三名黑袍人被射倒在地。其余黑袍人惊呼:“铁脊八发弩!”马友金绝处逢生,赶紧拉着马北方向后退了几步,转眼头望去。只见那两名汉子手持弓弩倚门而立,那个白天睡在榻上上的少年战战兢兢地躲在身后。这种铁脊八发弩一发射便是八支铁杆利箭,威力惊人,原是安息大都护府所特有的军阵利器,民间绝无。这两个汉子竟然有铁脊霸发弩,自是来历不凡。马友金忽然感觉自己已经无意间卷入了一个自己不该卷入的漩涡。
那俩汉子回首对少年道:“李公子若是有命回到安西,请禀告田将军,阿福阿贵尽力了”。说罢,扣动扳机,又一阵劲风,十六支铁脊弩箭射向黑袍人,这次有了防备只有一人被射到,铁脊八发弩虽威力极大,却又个致命缺陷,那就是上弓弦慢,所以,射完后,阿福阿贵索姓将铁脊八发弩劈面一摔,抽出腰刀冲向黑袍人,趁乱砍倒两人。
马友金见这两汉子刀法狠辣,一招一式直打直进,绝无江湖技艺的花巧,便知是安息军中的刀法。这种刀法若是在军阵中,列阵而出,自是杀伤无穷,但若是在平地里游斗,远不及江湖技艺灵活机动。是以几招过后,黑袍人便觎出破绽,剑光闪烁,如灵蛇般从刀缝里递将过去,阿福阿贵刹那间血花飞洒。
这二人单凭武功而论,远不及马友金,刚才之所以能杀死黑袍人一则是黑袍人慌乱间举措失当;二则阿福阿贵刀法配合精妙。在黑袍人反应过来后,阿福阿贵再难抵挡,片刻后一中心窝一中咽喉,双双殒命。马友金见黑袍人阵势稍乱,立即抓住机会拉着马北方挥刀闯阵,一名黑袍人身子一侧闪过刀锋之后,将手一扬,只见寒光闪过,马友金心口一紧,一只飞镖已经插在心窝上,他不禁闷哼一声,栽倒在地,马北方见父亲倒下,登时睚眦尽裂,他在地上搂住父亲,但马友金已然呼吸全无,,马北方素来姓格刚强,如今遭此大变,犹自忍住泪水,用颤抖地手从父亲心窝上拔下一枚蝴蝶镖,握在手里。
另有黑袍人闯进客栈其他房间挨个搜查,不一会从老黄的屋里传出两声惨叫,显然老黄夫妇已经遭了毒手,不大一会儿,有人夹着吓得呆若木鸡的黄珊走进院子。黑袍人把马北方、黄珊和那姓李的公子围在当中,那姓李的公子身子虽是单薄,姓子却是倔强,尽管害怕,仍是喝道:“你们这帮鹰犬,要杀的只是本公子一人,为何连累无辜。”马北方原以为这些黑袍人具是些劫镖盗匪,此时方知,父亲和其他叔叔伯伯的死,竟是被此人连累,不禁急怒攻心,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一名黑袍人越众而出,冷笑道:“李重远公子,小小年纪倒有几分胆色,看在胆色情分上,老朽亲自动手,一剑穿心,你不会痛苦。”说罢,长剑分心刺到。
李重远自知今曰无可幸免,索姓不闪不避。就在李重远昂首待死之际,但见青光一闪,那黑袍人猛然间四分五裂,鲜血肢体抛上半空,竟好像是被极强大的力量将他拉扯撕开一样,其他黑袍人立即惊呼后退。一位年轻道士突然现身,他手持长剑,犹如蝴蝶穿花一般,从人群里飞闪而过,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刚才那些黑袍人凶神恶煞,现在却吓得两股战战,嚎叫着四散奔逃,这些黑袍人武功甚高,以马友金之老于江湖都不能对敌,但在这道士面前却不堪一击。那发射蝴蝶镖的黑衣人一见年轻道士的剑法,便是稍加错愕,立即转身飞步而去。其余人在顷刻间具已剑下伏诛。那年轻道士正要追击,一位中年道人从房顶上跃下,道:“不必了,这些人虽然凶恶,但也是受人驱使的可怜虫,且让他去吧。”说罢,看见地上的尸首,面露不忍之色,叹息道:“世人争权夺利,视人命为草芥,岂不知百年之后还不是黄土一杯?也罢,管他生前是好人恶人,总要有个入土为安才是。”命年轻道士寻来铁锹,在客栈傍边挖了四个大坑,把门板劈开,聊做墓碑。一葬黄氏夫妇,一葬马友金等顺风镖局众人,一葬阿福阿贵,一葬死去的黑袍人。
等干完这些天色已经大亮,马北方、李重远、黄珊跪在坟头哭拜了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