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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赵虎已死,赵无咎心如刀割,挣扎着上前,抱住赵虎的虎躯,便放声恸哭,边哭边号道:“我的子龙死了……”几番差点背过气去。
旁人连忙劝道:“大局为重,大帅要保重贵体。”赵无咎才勉强止住悲伤,指天发誓道:“吾必取那白袍狼牙将的首级,以慰赵虎在天之灵!”
老赵正在悲痛欲绝,北岸下游处响起一声号炮,又有一支骑兵从斜刺里杀了过来,乃是勾忌率领的另外一万骑兵。
周立春赶紧挥军抵挡,但齐军的士气连番遭受重创,哪里还有心情恋战?被骁勇无匹的黑甲骑兵一冲,便彻底乱成一团。
看着部队已经一盘散沙,赵无咎知道今日败局已定,便命令周立春率一万步兵殿后,他自个却率领另外的部队向西逃窜。
从赵无咎上岸那一刻,勾忌的双眼便一直紧盯着他,那会让他轻易逃脱?刀锋一竖,划个优美的圆弧,黑甲骑兵便从侧面绕了过去,将断后的齐军交给了随后跟进的神武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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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好长一段距离,赵无咎这才松口气,刚想回头看看战场的形势,便见着一群黑衣黑马的黑甲骑兵,衔尾追了过来,双方相距不到三百丈。
吓得赵无咎魂飞魄散,一个劲儿的抽打战马,马儿吃痛不已,疯狂的向前奔去。赵无咎的贴身卫士赶紧催动战马追上,一百余骑簇拥着赵无咎向西逃窜,将一众兵丁都落在了后面。
勾忌的黑甲骑兵旋即追到,也不躲闪避让,就紧紧抱着马头,从背后冲入逃窜步兵的队伍中!
只听得惨叫闷响连连,既不知道撞飞多少,也不知道踩死多少!齐军纷纷哭爹喊娘的躲到一边,将去路让给这群地狱使者般的黑骑。
但见黑甲骑兵如一道旋风呼啸而过,转眼便将逃兵甩在脑后,继续向赵无咎追去。
老赵的贴身亲卫都是齐国人,纵马之术本就平平,虽然仗着马好冲了一段,但不知道控制节奏、保持马力,渐渐便被秦军追上了。
眼看着大帅危在旦夕,代替赵虎指挥的队副大叫一声道:“跟我挡住他们!”便拨转马头,迎面朝秦军冲了过去。亲卫们高喝道:“同去!”也跟着冲了回去。
高速行驶的双方,眨眼便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两边各有几十骑落马,秦军的冲击终于被缓了一缓,赵无咎也借着这个机会,终于与秦军拉开了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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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快的时间消灭了拼死抵挡的齐军,勾忌率军继续穷追不舍,终于在追出五里之后,又一次快要追上了。
赵无咎紧紧抱着马头,向两侧看去,仅有两三骑护翼左右,再看身后追兵已经到了几十步之内,赵无咎不由英雄气短,暗叹一声道:‘吾命休矣……’
就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却听得山前一声锣响,便有将军朗声道:“恩师莫慌,学生来也!”话音一落,满山遍野的旌旗竖起,齐军从山道两侧涌出。
一见是武之隆的军队,赵无咎不由大喜,赶紧策马转向阵后,终于躲开了秦军的亡命追击。
勾忌虽然一路上穷追不舍,但他头脑极为冷静,一见事不可为,便马上约束队伍,在齐军弓弩的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既然百胜公平安到达,那我们也就告辞了!”丢下一句轻飘飘的场面话,勾忌便率军折返,与大部队汇合去了。
阻止了赵夯的追击,武之隆快步来到犹自喘息不已的赵无咎面前,只见老恩师已是丢盔弃甲、头发披散,满脸灰土、鼻青脸肿,整个人都成了泥猴,身上还散发着汗臭与呕吐物混合的刺鼻腥味,乃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武之隆赶紧命人取水来,给老恩师梳洗。赵无咎拿过水囊,先是仰脖牛饮一番,待把胸腹中火烧火燎的感觉驱散,这才把剩下的水哗啦啦倒在头上,顿时成了落汤鸡。
武之隆看着恩师如此糟蹋自己,不由辛酸道:“大帅……当心着凉。”
伸出粗糙的大手,使劲搓搓脸庞,赵无咎嘶声道:“不会的!老夫火气大着呢!”
武之隆知道他情绪不太稳定,忙让人煮些米汤送来,请百胜公服了。赵无咎的精神这才好些,长叹一声道:“又被秦雷小儿摆了一道!”
武之隆赶紧叩首请罪,伏地沉痛道:“一切皆因学生的主张而起,罪责也该当由我来承担,请恩师治罪!”
“罢了。”赵无咎摆摆手,沉声道:“你是有过错,但毕竟知机东进,救了老夫的姓名,至此用人之际,就算是功过相抵了吧。”
武之隆叩首泣道:“谢恩师宽宏,学生定将功折罪,不负师恩!”
“起来吧,”赵无咎颔首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不会上当了。”
武之隆这才起身,拱手轻声问道:“下一步怎么走,请恩师示下?”
“我们得赶紧撤回河南大营去。”赵无咎把紧贴着前额的头发拢向脑后,叹口气道:“事不可为了。”
“属下和赵夯的军队尚在,我们仍然可以建立前沿阵地,等待后续部队上来。”武之隆不理解老赵的决定,以为他是一时灰心丧气。
赵无咎摇头道:“我们被秦雨田占了先机,他把一支精锐骑军放在河北,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建立营寨、稳住阵脚。”说着苦笑一声道:“别看他们暂时退走,却肯定有暗地里的细作,时刻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可以用铁锁船筏首尾相连,建成几道浮桥,快速从河南运送兵士粮秣过来,”武之隆犹有不甘道:“只要兵力达到五万,对方就不敢前来骚扰了。”
“主意不错,权且再试一次吧。”赵无咎也不想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南岸,便让武之隆负责此事,天亮搭架浮桥。
当夜两军混战,直到天明,才各自收兵。河北岸的秦国果然没有南渡,而是远远盯着齐军,时不时的还上前耀武扬威一番。
南岸的伯赏赛阳杀了一夜、兴致已尽,便在马艾的催促下,打马回城……不走也不行了,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齐国五万援兵便从营中杀到,险些将其包了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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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也是一夜未睡,到天明时石敢送战报过来,言道:‘昨夜半渡击之,大破齐军五万渡河军队,枭首八千有余,落水溺毙者不计其数,齐军在北岸建立营寨的意图被彻底粉碎。’
他这才欢喜笑道:“赵无咎三面夹攻的美梦终于泡汤了。”
石敢却不这样乐观,他沉声禀报道:“齐军并未退去,而是直接夹河立寨,似乎在建造浮桥,欲连接对岸。”
“不过徒劳尔。”秦雷哈哈笑道:“看孤王夜里如何破它!”说完便回屋倒头酣睡。
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直到日头西斜才被云裳唤起来。看着板着个脸的小美人,秦雷不由心情大好,温声笑道:“不要再生气了,那天是我不好,太简单粗暴了点。”
“臣妾不敢。”云裳本来还好好地,一听他说起那事儿,泪珠子便在眼窝窝里打滚,小声嘟囔道:“惹了大王的龙颜,又要打发小女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