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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二章 宝儿

但当一年后,秦雷的长子降生时,卫士们发现他虽然十分高兴,却没有再做出这般出格的举动,真真让人无法理解。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孩子对王爷的重要性,因为从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这世上终于有了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秦雷给女儿起名宝儿,他是如此爱惜自己的长女,以至于一天见不到都会揪心揪肺。整整一个春天,他都没有离开京山城太远,为的就是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小郡主,不错过她成长的每一天。

托宝儿的洪福,府里的女人们迎来了难得团聚时光,虽然小宝儿夺去了夫君大部分注意力,但能每天都见到他,已经是不敢想的奢望了,怎会去吃个小娃娃的醋呢?疼她还来不及呢。

美中不足的是,云裳和云萝都不在府里,让秦雷和姑娘们免不了时常牵肠挂肚一番……

云裳是被秦雷打发回唐州了,他答应今年四五月份去乔家提亲,给她一场梦寐以求的婚礼。而云萝小姑娘……则是失踪了。

其实也不算失踪,因为她是留书出走的。纸里包不住火,景泰帝驾崩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云萝当场晕厥过去,三天三夜粒米未尽之后,便留书说:‘本公主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了。’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的影子。

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诗韵早就请馆陶调动力量,寻找云萝公主,但正值大秦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谍报司的全部力量都用在对付齐国上,哪还有余力找什么公主……

秦雷回来后自然把侯辛臭骂一顿,连带着馆陶和诗韵都没得着好脸色,谍报司这才全力以赴的查找云萝的下落。说巧不巧,第二天就得到南楚谍报局的消息,云萝公主秘密回国了……

确认了云萝的安全,秦雷也就放了心,甚至从本心讲,他更愿意这小丫头永远不回来,别再给他找麻烦。女人真是太茶包了!尤其是多了之后。

当然在处理家务的同时,他也在密切的关注着朝中的局势,联络司的快报一日三递,将中都城的大事小情发往参谋处,再由那些嗅觉灵敏的情报参谋,去伪存真、甄别总结,呈送他的案头……

三月初五他离开中都城的次日,李浑调动兵马寺人马、大索全城,意图扫荡他属下的产业,但随着王府的重心南移至京山城,秦雷在中都城的势力都已转入地下,明面上的产业已经销声匿迹,是以损失极为有限。

一击不成,太尉府又于初六日对秦雷的地下势力展开清剿,但中都谍报局已经根深蒂固,再加上皇家密谍突然出手相助,兵马寺的人又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初六的早朝上,京都府尹上报兵部全体官员遭武成亲王劫持一事,天佑帝震怒,要求京都府严查此事,解救一干被掳官员。大学士王安亭又问兵部事应该如何处置?李浑认为当由太尉府处理,天佑帝欣然应允。

只是兵部结构复杂,有近百个职能部门,与无数中央地方的衙门对接,这才保证了大秦军队体系的正常运转。而太尉府不过是单纯对军方发号施令的部门,贸然把兵部的差事接过去,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也是在这次朝会上,大学士麴延武又一次提出发行战争债券。因为去岁兵部费尽心机,也只不过卖出去不到二十万两白银,所以李太尉对此事兴趣缺缺,最后在王安亭的建议下,天佑帝命令此事交由武成亲王府全权操办。

三月初十,李浑上书请天佑帝下旨武成亲王放还乃弟,天佑帝允之。

三月十五,特使归来,言李尚书认真办差、乐不思蜀,等把手头的活计完成便返回。特使同时还带回了兵部拟定的请功名单,生死共计三万三千余人,因为授予荣誉的权力在大秦皇帝手中,是以无须太尉同意,天佑帝便欣然盖下了皇帝之宝!

因为这份厚厚的名册不只关乎荣誉,还牵扯到海量的真金白银。按照大秦的军功制度折算,朝廷要想完成对这三万三千人的奖励、抚恤,共需白银七百六十万两……

在这件事上,户部甚是雷厉风行,于当天下午便将国库中仅存的二百七十万两存银拨付京山城,由在那里办公的兵部诸员转发。同时还出具白条,许诺用今年的夏税清偿欠下的三百九十万两白银。

李浑大为震惊,立刻派兵去追,却被严阵以待的京山军阻挡,只能怏怏而回。

不忿之下,他又于翌日亲临户部兴师问罪,曰:‘圣上既然将兵部之权交付我太尉府,尔等为何胆敢将赏银拨付京山城?’

户部尚书钱惟庸的回答无懈可击,言道:“按照律法,一应军功赏赐,皆由户部掌库司解送兵部,由兵部尚书签收转发。我们当然要去京山城找李尚书用印了。”

李浑这才知道随着兵部官员一去,他再也无法从国库中得到一个铜板来武装自己的队伍了。

三月下旬,中都府开始流传谣言,说齐国人数度遣使要求送还昭武皇帝陛下,但天佑新君为了刚坐上的帝位,严令前线不得与齐国使节接触。后来齐国人还是将昭武陛下放还,天佑皇帝又授意武成亲王将其秘密押解返京,软禁在深宫之中,不许任何人接触,无君无父的恶行人神共愤!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谣言越传越烈,以至于朝臣们也试探着上书,请求皇帝澄清事实,以正视听。但天佑帝的态度极为暧昧,他既不否认也不做任何表示,竟然事不关己一般,坐视谣言甚嚣尘上。

四月初六的早朝上,李浑一系的言官,正式向天佑帝上疏,要求彻查虎牢关失守一事,并追寻陛下的下落。天佑帝无法回绝这道奏疏,只得命有司加紧查办。李浑认为事涉军方,应由太尉府主审,而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认为,凡是断狱讼诀,都应由三法司审理。最后争执不下,只好约定双方会审,即日开堂。

在这敏感时期,大皇子结束对镇东军的整顿,于四月初一回到了中都城。

几乎同时,李太尉召回了仅存的一个儿子——李四亥,还有他的妻儿……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搁下最新的卷宗,秦雷长叹一声,负手起身道。

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跳出中都城的秦雷,反而要比京里那些局中的大人们,对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儿,有着更清晰、更透彻的认识……

借着自己送的大礼,天佑帝果断将国库中的余财转移出去,斩断了李浑继续吸吮国家,损公肥私的痴想。而李浑也知道秦雷一回来,天佑帝终于有了靠山,不会再像原先那般任他为所欲为了。

感到被戏弄的李太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谓‘昭武帝被囚’的传闻,九成九便是李老头的杰作,为的就是搞臭搞倒天佑帝和秦雷两兄弟。

当看到天佑帝的反应虚弱无力后,李浑认为这是个机会,便调动言官上疏,开启了‘虎牢关失陷’案件的审查,所为不过是拔出萝卜带起泥,最后把脏水泼到秦氏兄弟身上罢了。

眼看着中都城风波乍起,秦雷却接连收到了太皇太后和天佑帝的密令,要求他不可轻举妄动、不得擅自回京,加紧去南方练兵。

知道二哥和祖母必有筹划,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内容,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一心烦,秦雷便坐不住了,他起身离了书房,回到若兰所居的麝香馆中。进了屋,便见着诗韵在与床上的若兰说话,而永福则在逗弄着婴儿床里宝儿玩乐。

径直走进去,秦雷趴在小床边,一边伴鬼脸,一边摇着个精致的拨浪鼓,逗弄宝儿道:“乖乖叫爹爹……”惹得屋里几个女人掩嘴笑道:“才满月就会说话,那不成神仙了吗?”

小女儿已经会认人了,一看到秦雷便咯咯笑个不停,还伸出一双粉嘟嘟的小手,要捉那嘣嘣作响的拨浪鼓。一看到女儿那可爱的模样,秦雷满腹的烦心事顿时消失不见,伸手把女儿抱起来,小心翼翼捧在眼前,‘宝啊贝啊’的一统乱叫,却不舍得亲一下……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唇边那毛刷般的胡须,每次都会弄得小宝贝哇哇大哭,心疼的他不敢再试。

有一天晚上,行完周公之礼后,秦雷想起这个问题,突然问诗韵道:“我的胡子扎人不?”诗韵笑着点点头,娇声道:“钢针一般。”

“那你还让我亲?”秦雷不由歉疚道。

“忍着……”诗韵蚊鸣道。

“你不会怪我?”秦雷憨憨的问道。

“不亲才怪……”小娘子霞飞双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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