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抬头看了一眼宇文翼与沐垚,抿着唇半晌才说道:“草民并非没有心中所喜之人,只不过她在少年的时候便死了,草民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她,遂也承诺终身不娶的,还望皇上与皇后娘娘成全草民年少时候的心意吧。”沐垚万万没有料到林深心中竟然装着这样一个人,而且为了这个人竟然要终身不娶。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宇文翼,同样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诧异,也看出了一丝气恼,半晌才说道:“既然如此的话,皇上与本宫自然不能让你断了这番心意。不过还是要劝你一句,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的。如果有一日你能够走出心中的阴霾的话,本宫真心为你高兴,也愿意为你做媒。”
林深留下一句多谢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宇文翼本来想要问他除夕时候是否要来宫里参加皇宫家宴,却也没有来得及开口,心中更是觉得不快,留下一句朕要回上阳宫去看折子便也起身离开了。沐垚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有些恼了,或许是不喜欢林深这样清高的样子。
第二日,荃儿带着两个孩子入宫来探望沐垚,她已经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不曾见到沐垚了,看到沐垚的时候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的开心,因为是新年将至,皇上心头的大案子也落下了,所以今天穿的格外的喜庆,红色的牡丹捧福的襦裙,金色的丝线滚着边儿,头上更是带了金攒的玛瑙珊瑚步摇,透着那么的喜庆,她笑道:“皇后娘娘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看来小皇子是个健硕的。”沐垚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坐下,说道:“你怎的就知道是个小皇子呢,我倒是希望是个小公主,能给絮漓做个伴。”
荃儿颇为诧异的看着她,惊讶道:“垚儿姐姐还不知道么?满宫都传开了啊,皇上特意问了朱道长,说娘娘怀的是个小皇子啊。”沐垚忍不住皱眉,又是这个朱道长,宇文翼好似真的是越来越信任他了,如果这个朱道长始终如一的是个良善而分寸的人就还好,可如果有一日他起了坏心思,那宇文翼的江山将会遭遇怎样的一场浩劫谁也不能知道。可是这些话沐垚只能在心中搁着,对谁都不能说。
“他说的便是准的么?”沐垚的眼睛中透着一丝的不屑,荃儿感觉了出来,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沐垚也知道自己的反映让荃儿有些不理解,便摇了摇头,笑道:“我只不过是希望有个乖巧的女儿罢了,其实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健康就是好的。”荃儿也点了点头,绽开了笑颜,说道:“正是如此啊,所以不要想太多了。就好好的安胎养身子便好了呀。”
“对了,还有件事情要问你呢。昨日林深过来请脉,恰好皇上也在,皇上知道他已经二十七岁了,还没有娶亲,便想着要给他寻得一门好亲事的,可是他却说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子,但是那女子在年少的时候便过世了。听得我都有些惊了,认识他这么多年竟然还未曾听过他这样的事情呢。你知道这件事情么?萧然说过那姑娘什么样?说的我倒是好奇的狠。”她边说着便拨了一枚柑橘放在口中,那酸涩的滋味充斥着她的心头,竟然觉得很是惬意。
荃儿抓过一把瓜子,一颗一颗的拨着,说道:“昨天皇上特意将萧然叫到了宫里,就是问这件事情,没想到垚儿姐姐也问了。”“恩?皇上还特意叫了萧然来问?这是为何?是怕林深说的是假话欺君么?”沐垚有些不解其意,好像宇文翼特别在意林深。
“是啊,萧然只能说是,还说了那女子是林深的青梅竹马,年少的时候生病死了,所以林深的医术也是那个时候才越来越高明的,就是不希望再有年轻的生病就那么离去。”这一番话说的沐垚有些懵住了,问道:“只能说是?所以到底是有没有这个女子啊。”荃儿看了看四周,凑得更紧了一些,挨着沐垚说道:“哪里有这样一个人啊。昨天萧然回来的时候说他听到皇上这样问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还好他与林深多年的好友,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肯定是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才编造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了。”
沐垚有些失笑,摇了摇头,说道:“林深的性格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清冷而孤傲,骨子里头又不失热血。连骗人的话也是张口就来,也不怕萧然跟他的话对不上,皇上怪罪。”“他怕什么,一直都是那样的性子,我有的时候是真的讨厌他那个孤傲的样子,可是有的时候又觉得他也挺好的。性格虽然冷淡,但是骨子里还算是火热的,对萧然也是很好,真心为朋友着想的。”
沐垚突然间想起之前她与林深两个人水火不容的样子,笑道:“你说林深那个性格的如果娶了你这样一个性格的夫人,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置办的那些家业还不是要凿光了才算完?”荃儿知道沐垚在嘲笑她的脾气火爆,却也没有不好意思,将面前拨好的瓜子仁儿一股脑的塞进口中,一点都没有一国公主的温婉样子,塞得口中满满的,艰难的说道:“要是遇见他那样性格的人我早就和离了,哪里还能够忍得到今天。”
闲谈了几句,约定好了明日一起到宫内守岁之后,荃儿便回府了。沐垚也有些累了,肚子越来越大,精神也越来越不济,刚想要睡着,就听见夏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说道:“启禀昭嫔娘娘,皇后娘娘刚刚歇下,不如晚些再过来吧。”昭嫔却满是焦急,说道:“可是我有要紧事要给娘娘说啊。”
沐垚一向知道她那不依不饶又爱搬弄是非的性子,索性也不愿意听她在外头吵闹,便对夏至说道:“请昭嫔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