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妃挺直的背脊弯下,无力地跪坐到地上,显然是百口莫辩。
江善看着她平静的脸色,一点点从内而外皲裂,露出下面深藏的惶恐和绝望,淑妃看得浑身舒畅,勾唇道:“慎妃妹妹真是好算盘,若不是陛下明察秋毫,我只怕现在都没处哭呢。”
慎妃身子一歪,扶着阵阵发晕的脑袋,没空搭理淑妃的冷嘲热讽,抬起哀伤的眉眼,悬泪欲泣地看向皇帝。
“陛下,臣妾为何会这么做,难道您不知道吗?您让阿善进宫,可想过臣妾的脸面,该往哪里搁?还有我们的阿曜,他又怎么抬得起头?”
“住口!”
太后原本尚算平和的脸色,听到慎妃这暗含指责的话,顿时变得沉重严肃,“我倒要问问陈府,是怎么教养的女儿,你这是在怪罪皇帝,不该纳妃是吗?”
“臣妾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慎妃,你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介妃妾还敢管着皇帝纳妃,要不要把皇后的位置,让给你来坐?”
这话不可谓不严厉,只差点明对方狼子野心。
无视慎妃摇摇欲坠的身体,太后继续道:“你自己居心不良,还敢牵扯上阿曜,阿曜是我大昱的皇子,谁敢看不起他?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天下没有那个父亲,需要看儿子的脸色行事,我竟不知你何时生出,这等荒谬不敬的想法。”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在寻常百姓家中,父亲的地位都是不可撼动,子从父言,子遵父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是这规矩森严的皇宫。
君父,君父,皇帝先是君,再是父。
皇后斜眼看着慎妃,仿佛无意说道:“母后息怒,慎妃历来心思细腻,可不得比旁人多想两分,眼看二皇子即将娶妻生子,难免觉得要早做筹谋呢。”
早做什么筹谋?这话简直是将慎妃,往烧得正盛的火架上烤。
慎妃猛地抬起脑袋,一向柔和温婉的脸上,罕见出现凌厉的表情。
“皇后娘娘慎言,臣妾绝无此心,阿曜亦尊敬敬重陛下,臣妾嫉妒熙贵妃不假,却绝没想过伤害太后,是臣妾一时糊涂,被嫉妒蒙蔽心智,臣妾罪不可恕,请太后责罚。”
她只向太后请罪,又提起二皇子顾曜,打得是什么心思,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淑妃原本舒缓的眉眼,立时紧皱起来,眼睛向太后那边偷瞄,欲言又止说道:“慎妃妹妹一时糊涂,都计划地这般周祥缜密,要是有意为之,还不知得多隐秘呢,哪像臣妾和惠昭仪她们,连一点手段心计都没有,真是活该让人算计。”
突然被人提起,惠昭仪脸上看戏的表情,差点没有收住,讪讪笑道:“是、是呢,慎妃娘娘真厉害。”
太后侧睨淑妃,哪里不清楚她的心思,考虑到她刚才受惊,便没和她多计较,将眼睛看向皇帝和江善。
“阿善,你觉得该怎么处置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