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渡轮。
华灯璀璨,熠熠生辉的夜景映在恋人彼此的瞳孔里。
越锡廷和怀里的女孩深吻,许久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身子。
“怎么有点心不在焉?”越锡廷捏了捏她的脸,“是不是这里太冷了?”
辛恣意点了点头。
越锡廷吩咐渡轮上的客服人员取来一件干净,柔软的披肩,贴心地为她披上:“现在热点了没有?”
“嗯,就是脚还有点酸。”
越锡廷闻言将她抱进舱内,放在沙发上,握住她的脚踝,解开她凉鞋的系扣,轻揉她的脚趾。
“还说我心不在焉。”辛恣意笑了,“你自己呢?在想什么呢?”
越锡廷回过神来,凝神看她,笑容清越,却不置可否。
自从下午在润拓巧遇曾好,他光顾着和伶牙俐齿的她斗嘴,到现在还不清楚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一个晚上的约会他走神了两次,心里不自然地去猜测曾好究竟和谁来酒店,他们又做了什么,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本能地不舒服,不由地蹙眉,目光变得肃然。
“好了,现在舒服多了。”辛恣意收回小腿,越锡廷拎起她那双小巧,纤细的凉鞋,再帮她穿好。
“锡廷,你会不会怪我?”辛恣意问,“因为我的父母,他们的想法很固执。”
“不会。”越锡廷坐下沙发,拉过她的手在唇边摩挲,“你父母的意思我清楚,既然我要娶你,自然会用我全部的身家来换,保你一生无忧。”
辛恣意低下了头,嘴角微微上扬:“锡廷,你对我真好。”
周末,曾好穿了一身运动服,轻装爬山。
自从那日在电梯里发生意外,她决心要克服自己的幽闭恐惧症,慕一洵建议她多参加户外有氧运动,她打算从爬山开始,选择了一座海拔不高,毗邻湖景区的梅山。
气喘吁吁地爬到山腰处,停在一棵红豆杉下喝水小憩。热风拂面而来,她理了理头发,远眺远处的茶林,整个人的神经松懈下来,状态轻松。
坐了十多分钟,她为自己加油打气,然后起身继续前进。
到山顶的时候,她身上的棉T全湿了,小腿酸胀到抬不起来,找到放眼望去最近的一块岩石上,走过去坐下,深深地进行呼吸吐纳。
长时间宅在办公室,不参加户外运动,导致身体的素质越来越差,连爬个三百没的矮山都累成这样。
余光瞟到一枚从容,修长如篁的身影,心里不禁想:怎么人家爬上来如此轻松,自己却累个半死?
她回过头来,拧开水瓶,正准备喝水,目光一滞,电光火石间辨认出什么,再转过头去,那人同样转过身来,和她面对面。
慕一洵。
不是曾好没认出慕一洵,他好像修剪了头发,穿了一件黑色的帽T,从背影看去,像是个大学生,当转过身来,那双黝黑沉静的眼眸注视着她的脸,她才发现自己没看错,果然是慕一洵。
她刚刚平稳下来的心跳又陡然加速,朝他挥了挥手,顾不上休息,撑起快散架的身体,朝他走过去,等来到他面前才恭敬友好地叫他的名字:“慕一洵。”
“你来爬山?”
“是啊,为了克服幽闭症。”
“这山很矮。”慕一洵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巡视,声音低润,“你连爬这样的山都觉得很吃力?”
……(需要如此直白么?大师)
曾好有些难为情:“因为经常坐着不动的关系,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
“以后应该多出来运动,不一定要爬山,譬如其他的慢跑,骑车和快走。”
“那你比较喜欢哪种运动?”
“我喜欢极限运动,山地自行车,滑翔翼,还有蹦极。”慕一洵说,“特别刺激,特别好玩。”
“蹦极很可怕吧?”
“跳下去的那一刻,身体完全被打开,眼前一切都是倒影,甚至可以听到血刷刷地冲上自己的耳朵。感觉非常不错。”
“……”她怎么觉得有点恐怖?
“你都没玩过?”
曾好点头。
“有机会的话可以尝试一下,可以锻炼自己的心理素质。”
“好啊。”曾好说,“对了,你怎么也来这里爬山?”
“如果周末没有太重要的事,我都会出来走走。今早五点就醒了,先去了趟游泳馆,游了两个多小时,打了个盹后吃早餐,结束后就走到这儿来了。”
难怪慕一洵的身材那么好,曾好脑海浮现那一次冒失地撞见他换衣服的情景,当时他健硕的胸肌让她意外,看似清隽的他,褪下衣服,里面竟然那么有料。
两人站在护栏前,远眺郁郁葱葱的茶林,高大,挺拔的红豆杉遮住了炎炎烈日,微风吹过,带来一点凉快。
曾好一边喝水,一边偷看身边的慕一洵,再一次确认他今天穿着很显年轻,黑色的帽T,黑色烫金的运动裤,深蓝色的球鞋,乍看像是一个大三大四的学生。
“嗯?”察觉到曾好的视线,他转过头来,询问似的目光。
“你这样穿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平常显得很老气?”
“……”她绝不是这个意思,“平常很成熟,稳重,今天很活泼。”
“活泼?”他无奈了,“很少有人这么形容我。”
“因为你一直是个乖乖牌?”
“不。”他远眺前方,目光宁静,沉敛,“我只是性格比较安静,除了工作之外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也不热衷聊天。小时候,长辈们都说我是个闷葫芦,过年的时候给我压岁钱,除了说谢谢之外,我都说不出别的。”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侧过脸:“曾好,你小时候应该挺可爱的。”
“我?”曾好没想到慕一洵对自己的评价是可爱。
“属于嘴巴很甜,喜欢和别的孩子玩在一块,见人就笑着喊叔叔阿姨的,是吗?”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曾好说,“不过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一看就知道。”
……
他们在山顶待了很久,直到一场急骤的暴雨来临,两人到百米外的亭子里避雨。幸好雨来得快也去得快,短短二十分钟,就收势了,曾好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出来。
“饿了?”慕一洵对她不禁发出的腹语,显得泰然自若,“那下山吃点东西吧。”
因为下了一场雨,青石路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石阶有些滑,曾好脚底打滑,差点摔跤,多亏了慕一洵拉了她一把,正松开手,一只长毛松鼠从边上的岩石丛窜出来,毛茸茸的尾巴擦过她的小腿,她没看清楚是什么,只觉得小腿的皮肤因为那毛茸茸有些刺的东西,立刻生起鸡皮疙瘩,本能地往慕一洵的身上贴,双手拉住他胸口的衣服。
“是松鼠。”他说。
曾好恍然大悟,安心下来,抬起脸的时候,却没想到他正低下头,她的鼻子就重重地磕到了他的下巴,酸酸的疼。
这回,他黝黑清亮的眼眸骤然出现细微的诧异,低头看着她许久,才说:“你怎么那么好玩呢?”顺手将她脸上粘着的一缕头发拨开,指尖轻掠过她的耳朵,“好好走路,别再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