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进来,身体在一瞬间又紧绷了起来,浑身都是防备。
“是我。”骆寻出声。
迟夏顿时撤了防备,眼神里透着虚弱,她张了张嘴,嗓子眼火烧火燎的。
骆寻扶着她坐起来,水递到她嘴边:“喝口水润润嗓子。”
“我犯病的时候。”
她喝了水缓回一口气:“无意识的时候可能会透露一些信息,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吗?”
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骆寻给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有。”
“什么?”迟夏微微起身,有点紧张。
“进小区的时候,你说你很想一个人,我不清楚是是男是女,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是个男的。”
骆寻说完又问她:“你呢,想到什么了没有?”
“有。”迟夏扯了扯嘴角,有些得意:“虽然很短,但算得上比较完整的一个片段。”
“方便说吗?”骆寻搬了个凳子过来,做好倾听的准备。
她点了点头,但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的一片,迟夏闭上眼睛,在昏沉中将记忆碎片拼凑起来。
骆寻也不急,静静地等着。
直到她睁开眼说:“应该是哪一年的除夕吧,很冷,我被关在一个很大的笼子里,这个笼子应该在地底下。”
“他们打开的应该是很重的铁板,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雪和冷风从上面灌进来……我穿的,应该是裙子,很精致,但我很冷,特别冷。”
她抬起胳膊动了动手指:“我的指尖很疼,是被冻的那种疼,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而且……”
骆寻又把水递过去:“慢慢说,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
迟夏喝了水,摇了摇头,缓了缓继续道:“而且那个笼子外面,有很多人在看着我,大多都是孩子,最大的……可能还没徐洋大。”
骆寻拧眉,心脏微抽。
“天气冷是一方面,应该还有人为的冷。”
迟夏皱了皱眉:“有人说我想活下去就得自己想办法。”
“我面前有三具尸体。”迟夏看向骆寻:“骆队,那是人的尸体,刚死不久,还带着体温。”
骆寻已经意识到那一定是个很残忍的场景,但他还是得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剖开了其中一具尸体,因为有人告诉我,我想活下去,就得钻进去。”
要剖开他的尸体,拿出他的组织和骨头,把自己,裹在一张人皮里。
迟夏喉头微痒:“血还是热的,我应该……七八岁的年纪。”
骆寻面沉眼冷,眉头一皱,猛地站了起来:“王八蛋!”
他说完,看到迟夏的脸,立马又坐回去放软了声音:“我不是说你。”
“我知道。”
迟夏说着,忍不住干呕了起来,那股血腥味似乎一直萦绕在她身边,让她窒息。
骆寻又站了起来,脸色沉的可怕,轻拍她的后背,把杯子递到她嘴边,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先别想了,迟夏,我们有的是时间。”
何其残忍的人,才会逼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去做那种事!
她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
骆寻无从想象,只觉得那颗心脏气的都快冲破胸腔跳出来了。
迟夏就着他的手喝水,压了压恶心。
骆寻放下杯子,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塞到了迟夏嘴里:“压一压。”
糖很酸,酸的迟夏眉头紧皱,但那股恶心确实被压下去了。
她恢复了一点力气,这才看到骆寻胳膊上被自己又掐又抓弄出来的痕迹,猛地想起她当时还咬了他的肩膀。
骆寻察觉到她的目光:“别乱操心,我没事,都是小伤。”
迟夏笑了出来:“骆队,给我打针的那个人,是八爷吗?”
骆寻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让八爷先别走……
“怎么了?”迟夏见他脸色不对劲问。
骆寻握拳咳嗽:“那……那啥,八爷还在外面等着呢……”
迟夏也愣了愣,跟着他咳了起来。
骆寻手忙脚乱。
没两秒,门外传来敲门声。
八爷的声音充满了调侃:“我说两位,你们是在里面商量私定终身吗,这个年代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