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磨他?”“不是,我要举荐李逵。”
刘安世对苏辙的反应很不满,梗着脖子道:“曾经我以为李逵太势利,而且还是帝党一派的人,还有可能陷入后宫的争夺之中。这样的人小弟自然是看不上的。可最近小弟也在省察自身,发现自己除了一腔浩然正气之外,对军政的了解实在太少。就像是安焘,他之前在枢密院,不可一世,可是他是同知枢密院,对兵事却一知半解都不知。”
“要是小弟以后也步了安焘的后尘,要是没个人帮衬,说不定就要栽了!”
“此话不假。”
苏辙想起他在延安府的短暂军事生涯,要不是李逵只身去了西夏,将整个西夏内部都搅和的天翻地覆,他在鄜延路就会搞的灰头土脸。更不要说,之后西军北线大胜之后,因为李逵的功劳没有立刻赏赐,连带着他也沾光了不少。
可苏辙很不解,刘安世在朝堂上,官职是御史中丞,管理的是御史台。他要举荐李逵,能去哪里?
就他对李逵的了解,这家伙对官职很挑剔。部堂的郎官他看不上,也不喜欢做,真要是和之前一样养在皇城里,他更是惫懒的不行。整日在皇城里闲逛,然后琢磨着做一场大事情,比如说拆掉天章阁之类的,让人头痛不已。
“器之,你说要举荐李逵,难不成想要让李逵宣抚秦凤路?”
“小看我?”
别看宣抚使之类的官职,有点封疆大吏的意思。但是在大宋,由于官职之间设置了诸多的障碍,宣抚使只有在战区,或者边境战争频发的地区才有面。当然,秦凤路的宣抚使很重要,刚打下来的青塘需要安抚,地方需要镇压,这个官职也算是实权满满。
可是对于大宋京官来看,地方上的官职都是渣渣。除非像是范纯仁这样,顶着宰相的待遇,以观文殿大学士的身份,总管边境一路,才算是一方大佬。
但论影响力,和京官差远了。
刘安世笑道:“我准备将他拉倒御史台,李逵爱惹事就让他惹,御史台我的话还是能管用的,他惹出天大的麻烦我都给他兜着。”
刘安世对自己很自信,认为李逵这样的官场新人,惹些小麻烦,对他来说都不是个事。
苏辙犹豫了片刻,迟疑道:“器之,我建议你还多考虑,这事不简单。”
他总不能说在延安府,自己都降不住李逵吧?
要是这话说出来,他堂堂副相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可刘安世头铁,还以为苏辙的话里有话:“子由兄,你总不该和我抢吧?”
“不会!”
苏辙掩饰着尴尬,连忙将自己撇清。他门下省不要李逵这样的人才,怕大门都被拆了。
刘安世脑补了一阵,觉得会有人和他要抢李逵,决心先下手为强。
不过这话他不能对苏辙说,万一……
苏辙也有这个想法,他抢不过人家。毕竟,李逵算起来也是苏门弟子,真要是比人情,苏辙可要比他有优势的多。刘安世觉得自己得偷偷的行动,别让人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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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州。
游师雄紧赶慢赶,终于看到了渭州的城墙。
浑身酸痛的敲着后背,有种身子骨要散架似的,辛劳。
“打旗,骑兵净街!”
这是要入城了,游师雄大小也是个知州,如今带兵打仗,还是大胜而还。虽说打胜仗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军中代表。
旗帜刚打出来,城门就有大队的骑兵冲出来,一水的黑盔黑甲,战马踢踏在坚硬的弹石路面上,发出鼓点般的萧杀之意。
“大人,好像是大学士的车架出来了。”
“不可能吧?”
游师雄说话间撩开了车帘子,定睛一瞧,还真是。整个秦凤路,除了安焘之外,没有人会打出三品大员以上的车驾。
刘延年虽然也是三品官,但他是将门,平日出行骑兵护卫就够了,不像文官出行,动不动就摆开整套的仪仗。尤其是安焘这次来秦凤路,是有开府权的,也就是说,他要是不管不顾,可以打一品大员的仪仗。
只不过,安焘是文官,懂得韬光养晦,不会做的太过。
“辛苦,众将士辛苦了!”
“安大人辛苦!”
“为大宋贺!”
“万胜!”
面对凯旋之士,安焘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合拢过。等到游师雄将军中厚厚的军报递给安焘之后,他这才仿佛松懈了下来。
拉着游师雄轻声问道:“人杰呢?”
“他没来,人在青塘。城内还没有安定,青塘各部也多有仇恨,他要是离开,恐青塘有变。”
安焘颔首道:“可惜了!”
游师雄之前还以为自己在李逵心目中很重要,在路上小半个月,他天天如同铁蚕豆在锅里那般被车板颠了个七荤八素。最后还真让他颠出了个道理:“因为他最没用,才被派遣来了秦州。”
李逵是走不开,但是种建中呢?
他难道也走不开?
渭州去年就受过青塘的祸祸,如今百姓听到青塘城都破了,当即城内商贾组织起来热闹的庆功宴,百姓,士兵,商贾,无一雀跃欢庆大胜。
而安焘却迫不及待的将游师雄拉倒了官舍,询问青塘之战。
一边看着军报,一边询问战况。
游师雄虽经历的不多,没有经历过李逵拉拢各部落奴隶得过程,对于怎么就突然围了青塘城还是一知半解。
可安焘却听得颇为畅快,尤其是他还看过了曾经的青塘王阿里骨成了阶下囚,更是心中豪迈,但他看过军报之后,安焘抬起眼皮盯着游师雄良久,幽怨道:“这是信不过老夫啊!”
游师雄闻听,大为惊恐,却不知安焘为什么会这么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