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势汹汹地吻她,猛烈而迫切。
……
拍摄中止。
不?知什么时候,宁稚的脸上满是泪水,她抱紧了沈宜之。
“不?要走,求求你……”她语不?成句,像八脚章鱼似的,紧紧缠绕着沈宜之,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也顾不?上戏里?戏外,满心都是留住她,别让她离开?。
沈宜之坐起?来,揽住她,指尖一遍一遍地抚摸她的后颈。
梅兰在边上怔怔地看,好一会儿才恍然回神?般挥了挥手,带着人出去了。
宁稚仿佛是提前知晓了结局的池生?,她知道阮茵梦要离开?了,她只?想留下她,却又知道留不?住。
她像是彻彻底底变成了池生?,痛苦于自己的弱小无力,痛苦于即将?到来的分别,像是一团肉生?生?地从她的心上剜下来,痛得血肉模糊。
“我们有办法的,别不?要我,求求你了,别不?要我。”宁稚分不?清这是对阮茵梦说的,还是对沈宜之,她哭着哀求,抓住了沈宜之的衣襟。
沈宜之起?先无措,到后边被宁稚的状态弄得心碎,只?能?说谎骗她,用阮茵梦的语气哄她:“我不?走,不?会不?要你的,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讲,直到她冷静下来,直到她听见。
她说的是假话,阮茵梦是必然要走了。
她又在骗她。
可宁稚愣愣地看着她,心甘情愿地被她骗,满怀希冀地问:“真的不?走吗?”
沈宜之被她眼中希冀割碎了心,强迫着自己点头:“不?走。”
宁稚便真的相信了。
她被安抚好了,沈宜之趁着她稳定下来,将?剧组的人叫了进来。
拖得越久越糟糕,赶紧拍完,让她休息,才能?让她尽快走出来。
这次,宁稚相信了阮茵梦不?走,她变成了当下的池生?,不?知未来,不?知结局。
阮茵梦任由她脱去她的衣服,呼吸急促,池生?在她的胸口亲吻,她咬疼了她,阮茵梦倒吸了口冷气,池生?忙停了下来,无措地抬头。
阮茵梦弯起?了唇角,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面容,指尖轻轻地抚摸池生?的脸庞,爱惜而又不?舍。
刚才的激烈都停顿,空气都抽离了般的安静。
阮茵梦忍住了眼泪,触碰池生?眼角。
池生?没有躲避,她侧过脸,贴着阮茵梦的指尖蹭了蹭,清澈眼眸像蒙上了一层懵懂的雾,说着自己的信念:“会好的,过了这个坎就没人能?阻拦我们了。”
“嗯。”阮茵梦应声,抱住池生?的脑袋,挺身将?自己的身体送到她唇边,眼泪在这一刻滑落下来。
夕阳透过窗口照进来一缕,冬日的阳光都渗着冷意,没有一丝温度。
池生?睡着了,脸颊贴着柔软的棉被,阮茵梦背对着窗,将?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到身上,妥帖地穿好,然后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池生?的嘴唇,她的鼻子,她的眉毛,还有她柔软白皙得近乎剔透的耳尖。
池生?睡得很浅,只?是这微弱的触碰,便让她迷糊的睁开?了眼,她拉住阮茵梦手,到唇边吻了吻。
看到她穿戴齐整,池生?嗓音沙哑地问:“要出去吗?”
“嗯。”阮茵梦的目光黏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池生?松开?手,又有些不?舍地握紧,她坐起?来,声音有点软:“要早点回来。”
她们得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办。
阮茵梦点头:“好。”却没有动,仍旧看着池生?,像有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像有无尽的话想跟她说。
池生?仰头看她,眼睛里?带上了些询问。
阮茵梦终是一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池生?抱住了被子,听着外头的动静,听外边门关上。
她出神?地望着虚空发了会儿呆,然后下了床。
她走到外边,想要倒杯水喝,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一枚钥匙,一沓钱,一张纸。
钥匙是家里?的钥匙,钱是暑假时她交给?阮茵梦的,她记得很清楚,工地上领的,纸币上沾了一点抹不?掉的泥。
池生?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空白。
阮茵梦刚才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在她脑海中回放,她的心跳骤然剧烈,剧烈到晕眩,她拿起?那张纸,纸上只?短短写了一句:“池生?,要好好的。”
笔迹很重?,透着穷途末路的不?舍与温柔。
池生?丢下纸,打开?家门冲出去。
她跑下楼,跑出小区,在人群里?慌乱地寻找,而小区外车流如?水,人海茫茫,她在每张脸上看过,却都不?是她心爱的人。
她冲进人群,到处寻找,却跑到脱力,跪倒在地上,这一次,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的青春在这一天结束,从此不?再学画。
时光似流水,有时过得匆匆,有时又流得缓慢。她上学,毕业,渐渐地从日思?夜想,到把人藏在心底不?敢触碰,甚至连夜半无人时,在床上辗转反侧,看着天花板出神?,都不?敢想起?那个名字,光是想,都是鲜血淋漓。
余下的都只?是一些流水般的画面,画面里?,那个清澈明朗的少?年长大了,她的面容渐渐成熟,她的衣衫逐渐光鲜,她在灯红酒绿的场合中出入,她始终一个人。
过了几年,奶奶也过世了,她彻底没有挂碍,孑然一身。
她生?病了,灯光闪烁的深夜里?,一个人吃药,一个人躺在宽大冰冷的床上,有时会碰一碰身边的位置,眉头皱得更紧。
她很久很久没有提那个名字,多久呢?几年,十几年。
可她还是经常回那栋旧旧的楼,去那间低矮昏暗的出租屋,只?是从不?敢留宿。楼下的阿婆也老了,背佝偻,鬓斑白,但还是种了一花圃的花,看到有眼缘的人就送上一朵。
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好像留住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留住。
她也三十一岁了,来到当年她们相遇时她的年纪,她走在路上,忽然看到前方许许多多的高中生?从校门里?走出来。
他们穿着夏天的校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相互打闹着,笑声不?断。
她停下了步子,看得入了神?。
她来到她的年纪,从她的角度,看着那群青春洋溢,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少?男少?女,她想笑又想哭。
画面切换。
黑暗中,一扇门推开?,“啪”地一声轻响按亮了灯,首先出现的是插满了蜡烛的蛋糕,阮茵梦捧着蛋糕进来。
躺在床上的池生?转头,看到她,立即坐了起?来,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惊喜又开?心的模样,是之后十几年再也没有过的。
“十八岁了,成年快乐。”阮茵梦的眸光在烛光的映照下细腻温柔。
池生?跪立起?来,闭上了眼睛,虔诚地许愿,年少?的脸庞带着羞涩,却在橙黄烛光的跃动中那样开?心。
蛋糕放到了一边,阮茵梦将?礼物送给?她。
池生?满怀期待地拆开?,是一支墨蓝色的钢笔,她抬起?头,眼眸湛亮,星星点点的全是喜悦。
阮茵梦眉眼间韵致柔媚,旧时光阴留在她身上的风韵总在不?经意间流露,使?得万物失色。
可她望向池生?时,却只?剩了真挚的柔情,掏心掏肺般的毫无保留。
“去书写你的人生?吧。”她笑着,满目爱意。
池生?微微倾身与她额头贴着额头,她拿着钢笔,爱不?释手地看,想了会儿,笑了起?来:“那首先要写上阮茵梦三个字。”
阮茵梦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得满眼宠溺。
池生?脸红,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说:“本来就是,我离不?开?你,我这一生?都离不?开?你。”
余音未落,画面渐渐暗了下来。
至此,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戏中戏到这里结束了。
之前说过会有惊喜,不过你们都猜到了,那我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