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值得深夜跑一趟的大通告,即便谈不成合作,单单这一次会面就足够珍贵了。
梅兰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还了礼,又指了对面的沙发:“来坐,别客气,我只是借你们苏总的地方跟你谈部戏。”
“说什么借不借的这么见外,您要是能看上我们家小孩,就是拿我办公室当片场我都荣幸得很。”苏辛不紧不慢地笑着,适时展现对自家台柱子的看重
梅兰笑了笑,眼角有淡淡的细纹,但不显得苍老,反倒显出了岁月的沉淀与几分淡然的从容。
她将手往边上一伸,边上那助理模样的男子立即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剧本放到她手心。
梅兰将剧本递给宁稚:“你先看看。”
宁稚双手接过,她感觉得到梅兰十分急切,否则不会深夜亲自来,还随身带着剧本,立即就拿出来让她看。
于是她便没有多啰嗦,接过来,便翻开来看。
“好一场春梦里与你情深意浓。”
入眼便是这样一句。
宁稚目光一顿,拈着书页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看了下去。
她没有看得很细致,眼前这情况也容不得她一字一句细细地品读。
草草地浏览了十来页,明白了一个故事大概便停下了,她望向梅兰,迟疑了片刻,方不大确定道:“您是想让我演池生这个角色?”
梅兰唇边带着笑意,缓缓地点头。
宁稚抿了下唇,又将剧本翻开,看了几页。
是一部双女主戏,女高中生与妓.女,池生就是其中的高中生。
这个题材,光是看人设都能看出禁忌的纠葛来,再看季节设定在夏日,宁稚已经想象得到成片中炽烈的阳光与炙热灼人的暧昧、情愫、爱意交织出来的滚烫情、欲。
梅兰也不急着催促,而是趁着宁稚看剧本的时候,好好打量了她一番,二十岁,演十七岁的高中生也不算勉强,长相不必说,能成为顶流,容貌必然是万里挑一的好。
宁稚更难得的是她的脸很有电影感,鼻梁挺,中线正,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沉淀了千言万语,偏又不失未谙世事的清润,矛盾又和谐。
身高也恰好,梅兰的目光微微下挪,看到了宁稚卫衣口袋里漏出一半的羊毛毡人偶,亏得她瘦,这么一个羊毛毡塞在口袋里竟也没怎么鼓起来。
而这小孩子的玩意儿在她口袋里半藏半露,与她的形象,意外的合适。
她观察的空档,宁稚又往后翻了几页。
梅兰觉得她看得差不多了,便开了口:“怎么样?你想演这部电影吗?”
她的电影,有几个人舍得推辞。
余下三个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在了宁稚身上。
江鹏生怕她突然犯浑,立即就说了:“您可说笑了,您电影里的一番,搁谁头上都是求之不得,哪有推辞的道理。是吧,阿稚?”
一边说一边使劲冲她使眼色,要她赶紧答应下来。
梅兰笑望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宁稚,徐徐道:“我得听宁稚自己说。”
宁稚问道:“我能不能问一句,那么多专业的演员,您为什么选我这个门外汉呢?”
虽然现在的娱乐圈浑浊得很,演技已经变成最可有可无的东西,任谁都能往演艺圈里扎,至于拍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不重要,横竖都有庞大的粉丝群体买单。
但梅兰之所以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关键就在于她对待电影的一丝不苟,别的不说,单单演技,她往日合作过的演员,随便拎个出来,都能吊打宁稚。
宁稚有这样的疑问不奇怪,梅兰也不意外,笑意反倒更深了:“你火嘛,我也想蹭一蹭热度,省一大笔宣传费。”
她语气玩味,听不出有几分真几分假,宁稚在心里揣摩了一下,猜测多少是跟她的人气有关,但占比恐怕也不会太高。
“您说笑了,我是有几分人气,但您想用有人气的演员,还不是满娱乐圈都随您挑。”
她说得这般透彻,梅兰倒有几分欣赏了,年轻人最怕的就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被几句奉承话就灌得飘飘然。
“你的外形是最合适的。这个角色的人设很最重要,我找了不少人来试戏,都不中意,后来有人向我推荐了你。”
原来是外形符合人设,宁稚便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她仍旧没说要不要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另一个主角,阮茵梦,有人演了吗?”
江鹏被她这个大胆的问题吓了一跳,立即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接戏时问问演对手戏的搭档没什么,可宁稚这语气分明是她对另一个角色人选有提议。
她都还没决定演不演就干涉选角,这话问得越界了。
梅兰倒不以为忤,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摇了摇头:“怎么,你有推荐的人选?”
宁稚眼中闪过几分踟蹰忐忑,但很快便敛下了眼帘,将这些情绪都藏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了口,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发觉的珍而重之,说出一个名字:“沈宜之。”
这名字说出来,似乎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她眉宇舒展了些,认真地问:“您看合适吗?”
办公室里顷刻间便是一静,剩余四个人都一致地望着她。
尤其一直没说话的苏辛淡淡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评价道:“不识天高地厚。”
江鹏也差不多,只是含蓄很多,委婉地劝她打消念头:“阿稚,你一直专心音乐,恐怕没关心过电影圈的事,沈宜之的戏不是那么好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