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不为所动,依旧看着她的眼?睛:“我是在教你。”
吴孺人眼?中闪过狂喜,口唇蠕动,公孙佳道:“想?好了,再说话。”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吴孺人。
她不大能明?白吴孺人的恨意?为什?么会这么深,更不相信她就为报仇才这么有志气?的。仇恨固然是一种动力,但?是却是吴孺人现在最无用?的东西。吴孺人应该想?的是怎么活下来,活得好,顶好能掌权。
不然,她公孙佳累个半死,就为一个东宫孺人报仇?她像是为人献身的傻子吗?
吴孺人能提供的情报,她已经都知道了,不就是纪家想?算计她、算计她爹的遗产么?不是什?么大事,从她爹咽气?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无数的人算计着了。
吴孺人道:“乐平侯夫人,说您不懂规矩,不会是个好媳妇,要调-教。”
她死盯着公孙佳的后背,想?从这背影上看出一些焦虑、僵硬来。公孙佳纹丝不动,口气?了懒洋洋的:“哦。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我会让人注意?你的弟弟,不让他做傻事。”吴选要是实在教不好,就让他死掉好了。死人,是不会拖后腿的。
吴孺人悄悄递了一个荷包给公孙佳:“他看到这个,就知道是我。”
“计划不要对他讲。他知道了,死。”公孙佳摊开手掌,上面垫着一方手帕。吴孺人将荷包放在了帕子上,公孙佳五指一拢,便将荷包包在了里面。
吴孺人背上一寒,恭谨地说:“是。”
人陆续进来了,公孙佳慢慢起身,吴孺人忙扶着她的胳膊,两人去迎靖安长公主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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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人齐,吴孺人便告辞离开,又配合着太子妃去接待旁的女客。
今年还与去年差不多,所差的只有一个老太妃。吕氏也出现了,木然地站在人堆里。周围的人仿佛没发现有什?么差异,还是闲聊着与去年今日相似的话题,今年又多了一个问候湖阳公主、常安公主,她们的丈夫、儿子有没有消息之类。
公孙佳安静而柔顺地靠着靖安长公主,看起来乖巧极了。偶尔与外婆说两句话,还说钟秀娥:“我与外婆坐一处,阿娘你与阿姨玩去吧。”
钟秀娥叮嘱道:“那你不要离开你外婆。”
延福郡主道:“姑母放心,还有我呢,我看紧她,行了吧?”
钟秀娥一笑:“好。”
靖安长公主看看外孙女,低声问道:“刚才那个,说什?么了?”
公孙佳道:“咱们回去说。”
“就现在。”靖安长公主一点也不放松。她担心东宫有什?么阴谋,就在宫宴上发作。
公孙佳道:“要结盟。”
“谁?”
“她自己?。”
“哧——”靖安长公主差点没仰天大笑,吴孺人,想?与公孙佳结盟?发癔症也不是这么发的,她也配么?就像公孙佳当初说部?将一样,你带了多少筹码就敢上桌?
公孙佳也歪过头去,道:“她是女人,只能依靠女人。”
靖安长公主听懂了潜台词,她们这些女人,太容易在享受成?果?的时候被男人抛弃。这个抛弃不特指丈夫抛弃妻子,即使是母亲、女儿、姐妹,出过的力,可以换得封诰、财富、奴仆……独独很难给一个地位。
比如?与男人一样的侯爵。
吴孺人不一样,她在深宫里,她如?果?想?做什?么,身边就只能、也是最容易聚起两类人,女人、宦官。吴孺人比男人更容易和公孙佳捆绑。
靖安长公主道:“报仇是不够的,要让她喜欢上权力。”
公孙佳微微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让她,先弄个儿子。”
靖安长公主乐了:“妙!”
对话至此结束,因为皇帝出来了。
所有人都先站起来,排队,舞拜,再入席。
公孙佳拜完了,抬头去看皇帝,不由?吃了一惊——皇帝显出老态来了!
皇帝的年纪早就是个老人了,“老”是正常的,但?是“老态”是不正常的,他之前一直很精神,现在腰微显出弓形来,脚步也有些拖地,行动比上次见过的要迟缓一点。
公孙佳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