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烟抽烟的动作一顿,眼神微眯。
花曼依毫无察觉,注意力都在伊恩那句撩人的话里面,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伊、伊恩小姐?”
伊恩觉得她这样更可爱了,食指弯曲刮了一下花曼依鼻梁,“依依,我目前暂时还不想回去,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她舅舅估计下半年就会又来海城一趟,如果?有她这个侄女在这里替他打点一切,舅舅相信也会十分赞同。
花曼依看进伊恩双眸,里面的热忱让她目光闪躲,含糊道,“伊恩,你能留下来我很开心。”
“那明天晚上的晚会依依可以做我的女伴吗?”伊恩问。
“我考虑一下……”花曼依想了想,她明天晚上没有她的班,也不是不可以去。
“她明天没空。”沉默良久的女人突然开声,伊恩看过去,突然就笑开,“巩夫人,依依明天没有演出,你为什么说没有空呢?”
花曼依也好奇看过来,巩烟突然噎住,福伯突然从外面进来,说道,“夫人,江吟小姐来电说可以答应明晚做您的女伴。”
花曼依低垂眼眸。
“真令人羡慕,”伊恩由衷感叹道,“巩夫人都已经找好女伴了,而我作为主办方之一迟迟还没有女伴。”
巩烟听出她话语有话,“伊恩女士想要女伴还不容易,上流名媛人如此之多,相信伊恩女士认识不少,又何必来我这找女伴?”
“可我就想要依依,巩夫人为何不肯松口?”伊恩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再者说,若是依依当我女伴,对她对我,或是对巩夫人来说,都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
舞女与上流晚会本来是毫无关系的两者,可若是有人引荐,对舞女来说无异于是一件好事,在世人眼里也多几?分尊重?,更别说身价这些隐性的东西。
巩烟总算看出这个女人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了,好一手挑拨离间,气压降下来,红唇冷笑,“她不愿意。”
“我愿意。”
“依依?”最先惊喜的是伊恩,嘴角压抑不住扬起来,和?身边的巩烟形成明显的对比,伊恩高兴得抱了抱花曼依,“我知道依依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
说罢,还得意得用眼尾瞥了一眼巩烟。
“花曼依。”巩烟红唇压着一丝冷意,烟也不抽了。
“巩妈,我不可以有自己的活动吗?”花曼依看进她冷沉下来的瑞凤眼里,几?分委屈几?分挣扎的控诉,一字一句反问,“还是说我花曼依不可以当别人的女伴,只配当你的舞女?”
巩烟愕然,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受控制一样,“曼依,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花曼依把视线倾斜下来,落到巩烟华贵旗袍裹着的纤瘦腰身上,指尖泛冷,“我明晚没有班,为什么觉得我不愿意去?”
身后的霓虹灯光影飘忽不定,在阴影里巩烟抿紧了下唇,“是我考虑不周,没考虑你的想法。”
“那就谢谢巩妈成全。”花曼依没来由一股失望,端起面前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福伯看着这几?人怪异的氛围,看了看手表,不由得好意提醒一下,“夫人,伯里斯还在等你的合同。”
今日本来是在和一名叫伯里斯的洋商在做交易,临时又修修补补其中一些条款,合同和?文件都要重?新整过一份,印章没有随时带在身上,他们不得不回来取。
“失陪。”巩烟深深望了一眼这两人,随即转身上楼。
小小的角落恢复安静,伊恩低声呢喃,“伯里斯……这名字有点耳熟,依依别喝了,喝酒伤身。”
伊恩看到花曼依仍在喝,不由得拦住,“你饿吗?要不我们去外面吃点宵夜?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烧鸭!”
“……”
***
这个时候,悦来饭店已经没有包厢了,她们不得不在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就餐。
悦来饭店的陈氏烧鸭可谓是海城一绝,色香味俱绝,咬一口唇齿生津,没有半点肥腻,火候老道,烧烤时师傅的火候掌控力度几十年来没有人能偷得了师。
价格也是死贵死贵,一只烧鸭竟然要10块大洋,普通工薪阶层也得要攒几?个月工资才能吃得上。
烧鸭端上来了,一片片切得整整齐齐,伊恩撑着下巴,眼尾夹带淡淡笑意,望着连吃饭都举止端庄的姑娘,“好吃吗?”
“嗯。”花曼依从容不迫吃了一块肉,顿时把她拉回到过去的回忆里,每次放学回来她妈咪总会让人来买陈氏烧鸭,吃多了总时不时被说怎么喜欢吃那么油腻,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
她和元奈不一样,人家就斯文秀气,喜欢吃莲花糕,而她只要每次有聚会她总会点一份烧鸭,听同学们聊这聊那,聚会结束,一盘烧鸭也吃得差不多,虽然也免不了被那些同学嫌弃两句,无非就是嘀咕自己怎么喜欢吃这玩意,就算喜欢吃,在外面也应该收敛一些,拿出个淑女样。
“伊恩,你要不要试试?”花曼依纯粹是想缓解对方有些热烈的视线,谁知道……
“好啊,依依是要喂我吗?”伊恩挑眉把身子微微倾过去,等着她投喂。
“……”
花曼依握着筷子凝滞了一下,但又不好拒绝,毕竟是她开的口让她品尝,加上又是对方花的钱请的客。
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她只好夹一块放到她嘴里,伊恩吃完,神情?舒扬,花曼依看着便觉得她等下开口说出来的话可能又是让她脸红的话。“依依夹的菜果?然不一样,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