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筠原本也没想和傅大公子走得有多近,不过见他特意提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傅征黑眸沉了沉。他跟这个大哥,严格意义上算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在二公子的记忆中,长兄傅律占了不小的篇幅。
傅家老二从小到大,一直在被人和长兄相比。除了更得母亲宠爱这一点,文采武功,傅二都远远不如傅大。甚至在女人缘方面,生性冷清的傅大也强过傅二许多。
当然这些对傅征来说,并不要紧。他之所以提醒这小姑娘,是另有原因:
“因为大嫂非常难缠。”
“嗯?”苏筠筠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傅征抬手斟茶,他并不愿意在背后说人坏话。斟酌了一下措辞后,他才缓缓说道:“见微应该给你提起过荣安县主。她对于跟大哥走得近一些的一切女性,都抱有一定的敌意。”
“哇,吃醋吗?”苏筠筠眼睛一亮,“吃醋好啊,多半是在乎才吃醋。”
傅征微一勾唇,轻轻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寻常人醋意大,不过是闹闹脾气。她醋起来,是能定人命运的。”
苏筠筠听这话,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她眨眨眼,心里更加好奇了。
“他们成婚后,大哥身边原本伺候的丫鬟,短时间内,要么被随便指了人,要么被寻了借口发卖。”
苏筠筠瞪大了眼睛,她在林家几年,知道大户人家,只有往里买人,很少有往外卖人的。从大户人家卖出去的,一般下场都不会多好。
她小声问:“大哥不管么?”
“她做这些事时,大哥并不在家。”傅征瞧她一眼,“他们夫妇的房里事,父亲母亲也不好多管。”
苏筠筠心下戚戚然。给人作丫鬟,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
“不要以为你不是她的下人,就没事。”傅征又道,“大哥有个青梅,是位姓柳的表姐,父母双亡,自小住在傅家。大嫂婚后知道了这件事,使了一些小手段……”他停顿了一下:“柳表姐没多久就嫁人了,没再回来过。”
从傅二公子的记忆看,他对这位柳表姐,有些朦胧的好感。不过柳表姐倾心大哥,没他什么事。傅二公子流连青楼楚馆,热衷于帮烟花柳巷的女子写曲捧场,似乎也有些自怜自损的意味在。他样样比不得大哥,只有在那里,他上不得台面的编曲才华能使他获得成就感。
“等大哥回来,一切都成定局了。”傅征神色淡淡,“他再不满也无济于事。他很生气,要和离,可惜父母和庄王那边极力劝阻,也没和离成。两人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苏筠筠心内思绪翻转,不说话了。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提醒你,离大哥远一点,别被大嫂盯上。”傅征喝了一口茶水,“当然我能护你,但还是小心为妙。”
“我知道了。”苏筠筠听了这一番话,心里难免会有惧意,她小声而认真地道,“你放心,我肯定离他们夫妻远远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的相公是你,我只会离你近,又怎么会离别的男人近?”
她这番话说的义正辞严,而傅征握着茶杯的手却不自觉抖了一抖,有两三滴茶水溅了出来。
傅二公子混迹于各风流场所,听更亲近狎昵的话都能面不改色,而傅征却在听到这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时,耳根隐隐发烫。
他垂眸轻斥:“别乱说话。那图画上写的呼吸吐纳的方法,勤加练习,对你有好处。”
“哦。”虽然不知道自己乱说什么了,但苏筠筠还是很听话地应了下来。
傅征站起身:“我先去忙,我的话,你记在心上。”
“嗯。”苏筠筠连连点头。
“还有,别拿我当相公。”傅征大步离去。
他想,他一心习武,无意于男女之情。现在没和离,是因为她年纪小,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并不是真的把她当妻子。等过几年,或许他会亲自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婿。
他不希望她把一腔的情思系到他身上,反正他绝不可能给她回应。
苏筠筠扁了扁嘴,心想,我也没真正当你是相公,只是客气两句表明心意。
不知道是不是傅征提供的呼吸吐纳的法子管用,苏筠筠学着按照他的方法呼吸,午觉睡得更踏实了一些。
她下午去练功房之前打听了一下,得知只有傅二在那里,她才换了衣服过去。
在练功房,她也不跟他说话,自己闷头练习。傅家两兄弟都说这拳法不错,练练应该没坏处。
没人不喜欢聪明听话又认真的学生。
傅征偶尔看过来几次,她都是在认真练习,他对她的勤奋挺满意。
甚至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他还特意询问了几句:“饿不饿?晚上想吃些什么?”
不过这天晚上吃什么,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傅家大公子回府,住在娘家的荣安县主闻讯也回来了。
除去远在江南的傅三公子,南平侯府这一家算是团聚了。南平侯夫妇设宴,给长子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