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服换上,几位主演从化妆间依次走出,宁致圆饰演皇后,衣服设计以黑为尊,绣着凤凰暗纹,以金线穿过细小珍珠,颈间金色项链上嵌着红宝石,柳叶细眉,眼影颜色偏暗,突出温柔的眼睛弧度。
原著里那位温婉、平生又有几多良苦的皇后,从书里走了出来。
相较于皇后,梁秋梧起初的身份就是宫女,既不是宫里的红人,也没有太出彩的家世,衣服颜色素净许多,妆容也是往自然凸出她美貌的方向走。
二人一浓一淡,又有服道老师在细节处呼应的首饰设计,走进机位镜头里时,感觉就已经入了三四分,只是毕竟没相处太久,举手投足间那股熟稔的默契,还需这段时间多多培养。
金姐和郭副导动员起剧组的工作人员,让清场腾出一片空地来,喻夏走到边上,抱着手臂打量两位女主角的戏。
《明月传》里面有两条比较明显的感情线。
一是皇后苏成雅与宫女楚思瑾。
二是容妃萧望与西南王刘起。
这两条情感线穿插在宫中权谋变化的风起云涌里,原著当中,楚思瑾原是江南节度使的小女儿,可惜当今皇帝改朝时,站错了队伍,遭了清洗,举家被灭,唯剩她当时在家乡的别庄,逃过一劫。
胜者为王,皇位的失败角逐者刘起,则狼狈逃到西南十万大山中,借山间瘴气摆脱皇帝的追兵,自立为西南王,听闻江南节度使被皇权清洗,特意派人打听他有无遗落民间的子嗣,庇佑楚思瑾长大。
身负灭门之仇,又亲眼见证西南王受民众爱戴,楚思瑾有意助刘起重夺江山,千里迢迢入了宫,又搭上了容妃这条线——
谁知却被派到了皇后的身边。
苏家是当朝皇帝坐上皇位时的有力拥蹵,苏家家主为稳固权力,将爱女嫁进宫里,可惜皇帝并非当年吴下阿蒙,一朝登基,给予苏家无上荣光的同时,有意不让皇后诞下子嗣。
苏成雅表面掌管后宫,风光无限,实则孤苦深宫,再浓墨重彩的颜色,也装饰不了她空荡荡的内心。
而宫人楚思瑾,看似小鹿般清纯灵动,心中却早被血海深仇倾覆。
两人同为皇权的牺牲品,相遇在高高的宫墙之下,依偎出的情愫,如枝头飘荡的蛛网,随狂风暴雨零落无助,却始终余着一根细丝缠绵吊着。
几位主演依次走过戏,天色很快暗下来,薄菀将喻夏的剧本揣摩得很透彻,读懂了她每句台词里藏着的情感,给主演们讲戏鞭辟入里。
喻夏在旁边发了会儿呆,感觉到手机震动,摸出来看了眼——
“您尾号2321的中行账户于03月21日17时21分收入人民币52500.00元,账户余额52744.68元。”
她盯着手机,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
联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灏,但转念一想也不对,林灏去年才刚买了房子,手头没什么余钱,上一本完结的小说成绩还不理想,即便想支援自己,也不像能一口气掏出这么多的。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往剧组稿费的方向走,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往胖乎乎的金姐身边凑去,寻着空隙问了句:
“金姐,我刚才收到一笔钱——”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儿,”金姐忙的晕头转向,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薄导让大家看过了你改的版本,感觉很合适,主演这次又全定下来了,就等开机,所以我跟财务沟通按合同先打20%的稿费,钟老师工作室那边留的是你的账户,你已经收到了?”
喻夏眨了下眼睛,“对,谢谢金姐!”
她无声松了一口气,好像肩头卸下无声重量。
金制片摆了摆手,本还想拉着她再说两句客套话,奈何调度实在太忙,喻夏格外识趣地退到旁边,捏了捏手机,等到收工便抱着那两个大箱子往回走,步履都轻松了许多。
擦了擦头上的汗,好不容易忙完,想找喻夏问点什么的金姐再一回头,人影都找不到了,目光中涌出几分无奈,前些天跟薄菀的聊天重新浮上心头。
盯着片场外的方向,她情不自禁地想:
这小姑娘性子不温不火的,做事也妥帖踏实,多半是有难言之隐也往肚子里咽的类型,不管她是不是跟薄导说的一样遇上困难,总之她能帮的都帮了。
“咚咚。”
喻夏正拆着快递箱,听见敲门声,没怎么想,起身打开,迎面差点被一支绿豆雪糕怼在脸上,退了两步,看见连假发头套都没来得及拆、却笑得灿烂的梁秋梧。
“梁老师。”她眸光沉了沉,并没抬手去接雪糕。
梁秋梧笑了一下,想进屋,却发现她根本没让开,“小夏老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咱们这么久没见,我还想跟你叙叙旧呢,喏,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绿豆味的雪糕,要吃吃看吗?看看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喻夏侧身让开,却特意踢过个快递箱,将门大开着,梁秋梧穿着单薄的短袖,正在床沿边坐下,看清楚她动作之后,又弹簧似的起来了。
“怎么不关门?”
喻夏懒洋洋地倚在门边觑着她:“这部剧故事特殊,为了不让梁老师的粉丝们误会,说话还是磊落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