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他母妃为他找了多少的神医大夫,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希望,可是希望一次次破灭之后,他对这些话早已麻木了。希望被打破的滋味,比他晚上难以入睡的滋味还难受,他不想再轻易尝试了。
兰老伯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公子这气度和样貌,倒是让老头想起一个人。”
楚卓侧首:“何人?”
“景平王爷。”
楚卓瞳孔微缩:“他当年可是京城最耀眼的男子,老伯如何讲他与我联系在一起。”
“老头我也不知道,心头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个想法。”兰老伯盯着楚卓若有所思。
“老伯认识景平王爷?”说话的时正骑马到附近来的程昕,她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儿走了过来。
“是啊,老头与景平王爷有过几面之缘。一次是在江南,见他与新婚的王妃携手泛舟湖上,那时这船就是老头我的。老头也有幸与两位贵人攀谈了几句,得知内子患了病,王妃还命人送了一支千年老山参给她。”
兰老伯说着长叹一声:“可惜那支老山参也没能吊住内子的命。”
“老伯您节哀。”楚卓和程昕说道。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没那么难过了。”兰老伯摇摇头继续道:“最后一次见到王爷,是在京城,远远瞧着王爷的军队出了城。王爷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的样子,令人至今都难以忘怀啊。”
兰老伯一声叹息,那一幕不仅仅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景平王爷,也是整个京城百姓最后一次见到。
“那样耀眼的儿郎,就因功高盖主——”
程昕和楚卓对视一眼:“兰老伯,什么功高盖主?”
“你瞧瞧我这性子,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瞎说。”兰老伯摇摇头。
“老伯,既然不该说的,您都说了。那不妨把话说完,您放心,我们不会
外传的。”程昕将马绳系在了一边的木桩上,走入了马棚。
楚卓一脸认真的说:“老伯,景平王爷与当今皇上乃是亲兄弟。一句功高盖主,未免有些过了。”
“我知公子身份不凡,这些话本不该与公子说的。可老头这把岁数了,有些话也是不吐不快。想当年,姜太后还是皇后时,底下的皇子哪个好过?皇上与景平王爷一母同胞,自得紧紧抱团,才能在宫中立足。恐怕只有早早被立储的瑞成太子,才没有体会过深宫险恶。后来宫变哗然,瑞成太子负伤而陨,二皇子登基为帝,三皇子受封为王爷。那时引得多少朝臣不满。”
楚卓问道:“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景平王爷能力出众,大臣们诸多拥护,想要让王爷登基。倒是景平王爷自己无心帝位,乐呵呵的带着王妃入住了王府,谢绝了一应上门的文武百官。皇上顺利登基,可此事到底是给他心中留下芥蒂。”
程昕听得纳闷:“这些事,外头可从未有传闻,兰老伯您是如何得知的?”
“不瞒两位小友,先帝身边的洪顺公公,与老头的私交甚好。他告老还乡之后,我们俩还时常在一处喝酒。宫里的许多事,老头都知道的比别人清楚些。”
“洪顺公公,那可是先皇最为倚仗的公公,他辅佐皇上登基后,在第二年就告老还乡了。”
兰老伯对楚卓点头:“他这是明哲保身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公子应当知道吧。洪顺公公也是个聪明人,那个时候不退,恐怕就碍人眼了。能在宫里待了那么久,还能安然告老还乡的,属实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