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便回过头继续与溪则谈天:“皇祖母说嫂嫂绣的花样儿极是精致又新奇,我额娘生辰快到了,嫂嫂能给我描个花样儿在香囊上么?”“这个容易,你何时要派人来取便是了。”溪则不带半点犹豫地道,温宪高高兴兴的谢过,两人约定了日子。
冬日昼短,夜幕很快就降临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两位公主见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告辞,温宪忽然想起了这趟来意,央溪则道:“前些日子我求太子哥哥给我寻块纯白的貂皮,请嫂嫂得空就替我问问,这貂皮是得了没有?”
溪则自是应下不提。
两位小公主便如来时那般,一静一动的走了。
这两个性情迥异的小姑娘能玩到一块儿倒是奇怪,溪则笑着想道,两个人单个儿出现都不是什么尤其夺人眼目的,站到一起却偏偏气场极强,让人总忍不住去看她二人,这也应当是这禁宫内苑的一道亮眼风景了。
胤礽晚膳前回来明恒堂,庆禧殿那边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收拾妥善,溪则便暂住在明恒堂。他一走进来便道:“庆禧殿的前院素净了些,我让他们找了几树绿萼植上,等明年这时候便能开花了。”他看上去心情愉悦,“哪天你自己也去瞧瞧,年后你就能搬去住了,总要自己喜欢才好。”
居住的地方就讲究舒适合意,胤礽能为她想到又亲自上心过问,溪则十分感激,目光柔软的望着他,道:“那明早我就去瞧瞧,太子爷若是有暇,不如一道去?”
“那就一起去,整好,我也能陪你四处转转。”胤礽当即答应,他只有三日婚假,过了明日,又要随康熙御门听政,恐怕没什么功夫再管这些琐事。
这时,外头有内侍入内道:“撷芳轩来人问,庶福晋何时能来拜见太子妃。”
殿中温暖融洽的氛围似乎随着这句话陡然冷却,胤礽有些尴尬,正要把人打发了,却听溪则温和的道:“那就明早吧。”
那内侍得了话,忙退了出去。
胤礽默了片刻,道:“那就明日下午再去庆禧殿吧。”
溪则的神色并无半点不妥,眉目甚至比之前还要更柔婉,答道:“听爷的。”再无之前的兴致。
李佳氏是皇阿玛给的,胤礽不能不要,他对她并无什么绮念,只是记得要照拂她的生活罢了,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跟溪则说?胤礽转过身,长舒了口气,道:“你若是不想见她,不见也无妨。”
哪个正室会喜欢见妾室?溪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皇太子的女人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只有接受这种状况。既然迟早得面对,何不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没的平白招人话柄。
溪则温婉贤淑的说:“怎会?既然是一同服侍太子爷的,我是自然和和气气的。”早就已经接受的事,溪则说着,心里一阵堵闷,难受得厉害。
胤礽没再说什么,吩咐垣暮上晚膳。
用过晚膳,胤礽命人把他书房里的那块纯白的貂皮给五公主送去,他库房里的好东西比起康熙的都不差,要找貂皮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温宪要毛色纯粹,没有一丝杂色的,他命人找了好些时候,前儿才得了。
想到眼下正值隆冬,要做大氅斗篷之类的冬衣是来不及了,不过做几个暖手的倒使得,便去库房挑了几块上等毛皮,交给针线局的尽快做出来。想到昨夜,他找了几支百年人参出来,又寻了阿胶、当归等药材,预备给溪则补补身子。
溪则见胤礽用过晚膳就走了,以为他是不准备歇在明恒堂,想起昨夜的疼痛,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呆坐了一会儿,干脆命人拿笔墨来,坐在灯火下把她记得的几件康熙年间的大事件写出来,还有几个阿哥间的复杂关系。
她在家里时也写过,只是今日在宫里转了一圈,感觉更直观了一点,有些地方还需要仔细理理。
溪则不是过目不忘的人,当初找这方面的东西看也不过是感兴趣,并没有刻意的记忆,眼下再回忆已有点困难,还有许多零碎细节史书是不会记载的,溪则看着纸上的几个名字,思考太过深入,不一会儿脑子都痛了。
想到一用过晚膳没一句交代就不见人影的胤礽,又想到那内侍问庶福晋何时能来请安时隐蔽的打量与讨好的笑,她不禁一阵气闷,她在这为胤礽的太子之位想得脑仁儿发痛,他还不知道又去了哪里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