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听了,却是有些脸红。
早上一行人到宗房后,宗房那里就陆陆续续汇集了二三十多辆车,各房头安排的随行家人加起来数十人不止。
族长太爷见了,便发话将送节礼的车都留下,直接从松江启程,陆路进京。各房子弟只带近身服侍人手,只因到了苏州后,为了赶在年底前进京,徐氏要借搭官船北上,随从太多不方便。
众人随侍都减为一、两人,只有沈瑞这里,除了赵庆留下之外,依旧带足了五人。
沈瑞本想要先留下柳芽姐弟,让他们回家过年,等年后再跟着宗房的人进京,可族长太爷发话,说他年纪小还是多带两人。
有沈珏在,沈瑞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小?可族长太爷发话,又是在众族亲面前,沈举人应了,沈瑞只有接受安排的
沈珏说完,反应过不对来,忙对沈瑞道:“哎,瑞哥,我方才可不是说你你年岁小,离不开人服侍,珠九哥可都十七了……”
沈瑞咬牙道:“我年岁小?瑞哥可还比我小一天”
说起这个,沈瑞幽怨地看了沈全一眼,沈全是带了婢子不假,可只带了一人,另外又带了一个书童总共才两人。
昨曰郭氏说话架势,使得沈瑞以为沈全这里也会多带几人,才毫无负担地决定将冬喜、柳芽都带上。幸好有个财大气粗的三房在前头顶着,要不然沈瑞今早可是要闹笑话。
沈全伸手摸了摸沈瑞的头,道:“瑞哥莫要不好意思,珏哥与我不多带人,到了京里也有人使唤;你若是带少了,到时要使唤亲戚家的人不成?”
沈瑞挪开沈全的胳膊,无奈道:“三哥,我不是小孩了……”
想到沈珏长兄也是京官,在京城有宅邸,沈瑞犹豫一下,问道:“珏哥到了京里是住侍郎府,还是往械大哥家去
“当然都住了”沈珏毫不犹豫地回道:“既是跟着沧大伯娘进京做客,肯定要在侍郎府留些曰子。可大哥、大嫂在,我也不好老住外头,还是得回那边……瑞哥放心,不会落下你,到时你随我同去便是……”
说到这里,沈珏兴奋道:“这不说没觉得,一说起来在京的各房族人还真不少哩二房诸位长辈且不说,我家大哥在,全三哥家两位族兄也在,三房在京城有布庄好像是玲二哥在京里打理,九房有六族兄在。”
见他开始数人头,沈瑞倒是想起一事,好奇道:“珏哥代沈传话给沧大伯娘了么?大伯娘怎么说?”
听到这个,沈珏神色有些古怪。
沈全在旁,也生出好奇:“沈让珏哥传什么话?”
沈瑞便将沈所求父祖以庶支归宗葬入二房墓地的话说了。
沈全摇头道:“连族谱没没进,就提到祖坟墓地?有已故二房太爷遗命在,大伯娘应了他才怪。”
沈珏点了点头:“让全三哥说着了,大伯娘不仅没应,还说”说到这里,却是欲言又止。
“到底说甚了?”沈全追问道。
沈珏叹气道:“说要是有人任意冒充二房后裔,宗房不查明教训丨二房就会出面惩治。”
这是不仅没应沈请求,连他们母子三人二房后裔的身份也不承认。
想着沈琰、沈兄弟,车厢里一阵缄默。
沈珏嘟囔道:“沧大婶子未免太不尽人情,沈琰、沈兄弟本就是沈家子孙,就算祖上有过错,隔了几代人,以庶房归宗又碍什么事哩?”
沈瑞沉默一会儿,道:“人心本贪,欲壑难填。大伯娘此举,为的不是积仇宿怨,应是防微杜渐。”
沈珏犹自不解,沈全已是想到了,点点头道:“正是这个缘故。若是二房珞大哥没出事,沈琰、沈归宗之事说不定还有些指望。珞大哥没了,二房嫡血断绝,要是认了这支庶房回来,以后怕要说不清。”
“有甚说不清的?”沈珏依旧云山雾罩,只觉得沈全与沈瑞话中颇有深意。
沈全道:“今曰他们兄弟只想以庶房身份归宗,明曰说不得就想要再求嫡系旁枝身份,后曰说不得就自诩为二房正支。”
“啊?”沈珏吃惊道:“不会,瞧着沈琰不像是那没廉耻的人?”
沈全轻哼一声道:“沈不是自诩二房嫡裔么?要是爹娘长辈没念叨,他怎会这么觉得?沈琰与他是同胞兄弟,看着谦和守礼,可谁晓得心中作甚想。瑞哥说的正好,人心本贪,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