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慕太后起得极早,没有炯炯精神,却是显得愁眉苦脸。
此时,她对陈凯之这个皇儿,不禁有些抱怨了,这家伙老是惹麻烦,总是让人担忧,自从入宫当官,就没消停过啊。
“娘娘,万寿宫那儿,太皇太后已经起了,说是预备起驾要去瓮城。”张敬小心翼翼的道。
张敬自然是明白慕太后的心情的,却也是爱莫能助。
慕太后显得焦虑,神色也是有些暗淡,却还是道:“准备车驾,待会儿去万寿宫问安,顺道,哀家陪着母后也去瓮城。”
她说着,深深的闭了上眼眸,缓缓睁开瞬间,才吁了一口气,旋即认真地看着张敬问道:“昨日那王彦昌说勇士营必败无疑,你说,这是当真吗?”
“太后,这……”
张敬欲言又止,他有些狠不下心在太后的伤痛上撒盐啊。
慕太后看着张敬犹犹豫豫的额样子,柳眉微微一沉,冷冷注视着张敬,目中露出寒气:“你如实回答。”
张敬只好苦笑道:“王部堂这个人,当初在边镇署理了十五年的马政,对于军事,可谓是如数家珍,奴才见过他许多上来的兵事折奏,无一步是说中了要害,在朝中也是屈指可数的能吏,大陈朝野,论起这个,王部堂若是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何况,他毕竟是老臣,但凡是臣子,娘娘问起他,他总是该留有余地,这样才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昨日,他一副言之凿凿之态,显然是自信心十足,绝不担心出现其他的可能,他这样谨慎的人,既然敢说下这等满话,那么奴才以为……以为……”
虽是于心不忍,张敬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实话。
慕太后明白了,即便是张敬,也认为那王彦昌所说的有理。
陈凯之这次是必败无疑的,她心里轻轻一抽,竟是格外的疼。
她叹了一口,不禁苦笑道:“也罢,让陈凯之输一次吧,让他栽个跟头,也知道厉害,以后就能学会谨慎行事了。”
张敬此时却是忍不住道:“娘娘,奴才总觉得,王部堂昨日有些事留着并没有说,您说,陈凯之会不会有危险?”
慕太后关心则乱,之前倒是忘了这个,现在经张敬突的一提,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抿嘴不言,这时正好有万寿宫的宫娥快步而来,拜倒道:“禀娘娘,太皇太后预备起驾去瓮城了,问娘娘去不去。”
慕太后只好颔首,站起来道:“我们,也起驾吧。”
今日恰好是沐休,正因如此,以至于这瓮城之外,人满为患。
洛阳城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之人,好事者多,昨儿宫中刚刚放出消息,整个洛阳城已是哗然了。
勇士营固然是声名鹊起,可铁勒飞骑,却是洛阳人恐怖的存在。
胡人的厉害,人尽皆知,正因为如此,这一场对阵,才使人津津乐道。
那些富贵之人,早就上了瓮城的城墙,想要看一看热闹,而寻常人,却是议论纷纷。
据说连赌坊,也都已经开了赌盘,起先,这勇士营还只是一赔二,这倒可以理解,铁勒飞骑毕竟造成了关内人数百年的阴影,所以许多人,对勇士营并没有太多信心。
可不知什么时候,想来是有心人得了什么消息,竟开始有人,狂风的下注铁勒飞骑了,顿时,群体效应出现,大量的人,意识到,这肯定是有人得了什么内幕,铁勒飞骑是必胜的了,因此,勇士营的赔率竟是直线上升,从一赔二,竟生生的蹿升到了一赔七。
这一赔七,乃是恐怖的赔率,也就是说,但凡是买了勇士营胜的人,一两银子,便可得七两银子。
这固然是以小博大,可也证明了,即便是在洛阳,绝大大都数人,对于勇士营的信心,也是不足。
自然,也有人为陈凯之的鲁莽而捶胸跌足,这是必败无疑啊,眼下胡人势大,横扫北燕,这个时候,岂不是等于是送了机会,给胡人耀武扬威?
长街之上,禁卫越来越多,接着,便是不少王公们到达,陈贽敬今日也起得早,紧接着,便邀着诸王一道过来,登上了城楼,听说太皇太后要亲来,陈贽敬脸色阴沉,露出不悦之色,他只好重新下了城楼,和大家一起接驾。
终于,凤驾来了,在无数禁卫的扈从之下,凤撵抵达了城楼之下,附近的人已是清空,赵王与梁王等人跪地:“儿臣恭迎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