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梦远的话,陈凯之便道:“此事,可和师兄商量过了吗?”
刘梦远道:“已经商量过了。”
“这样就好。”陈凯之想了想,才有道:“住得近一些也好,谁知道那王家人还会不会再来闹事,先生乃是君子,怎么防得住这小人的路数?离得近一些,相互之间也好有照应。”
刘先生就笑了,道:“是,老夫也有这一层担忧。”
接着自是和邓健上值去了。
陈凯之在家里百无聊赖,只好把时间花在看书上,到了下午,吴彦带了几个同窗前来恭喜。
那吴彦欢喜地道:“凯之的文榜还未放,就已得了武榜的状元,真是了不起啊。”
“他现在文榜就算考差了,至少也有一个保障,却不似我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
此时,刘师母过来,道:“凯之,你这些同窗,都留在此吃饭吧。”
见了这师母,吴彦等人都顿感意外,不禁道:“这不是刘夫人吗?怎么刘夫人竟住你这里?”
“啊……”陈凯之不知怎么回答好,这是自己师母,可也是吴彦的师母啊,他迟疑道:“这……是亲戚。”
其中一个人便好奇地问:“凯之,何时你与先生结亲了?”
陈凯之想了想:“是我师兄……”
众人一愣,随即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却一个个挤着眼色。
陈凯之好不容易敷衍过去,倒是有人来报:“学宫放了消息,明日清早,放文榜。”
众人一听,个个摩拳擦掌:“要放文榜了,三年所学,毕功此役。”
“若是再不中,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陈凯之的心情其实也和其他人一样,激动万分。
中了,就算是鲤鱼跃龙门,自己此前得到的名声,才可以化为实质的好处,而若是不中,即便再有名声又如何?
自己要走的路,诚如自己对天人阁的诸学士所言,是一条实践之路,没有功名,就永远无法实践,而武状元固然是锦上添花,可在这个时代,只有真正的文试金榜题名,才算真正的功德圆满。
他心里细细回想着自己的文章,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处,老吾以老,用这个来破题,乃是取巧,可是文章的结构,自己却是细细捋过的,理当不会有问题,就怕有一些有新意的东西,考官们接受不了。
无论如何…‘
陈凯之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够金榜题名吧。
送了吴彦等人回去,陈凯之收拾了心情,等到次日一早,同窗们便呼啦啦的到了,都是文昌院的人。
大家在昨日就约定了今日一同去看榜,按理时间应当是辰时三刻才放榜,可卯时时分,众人便已来了,还差一两个时辰呢,却个个迫不及待的样子。
此时,曙光还未现,天空还是一片昏暗,一层薄雾笼罩在院落,露水打在了诸人的纶巾和儒衫上,大家却是嘻嘻哈哈的一道扣门。
刘师母和师姐是知道大家今儿约好了来此的,所以一早就在厨里忙活了,邓健也起得早,前去开了大门。
众人见了邓健,纷纷行礼道:“见过师兄,吾等是凯之的同窗,邀凯之同去看榜。”
“这样早?”邓健邀他们进去坐,吴彦等人倒是摇头,要在院门前等。
那师姐恰好从厨里出来,这厨里本是通着院落,她一现身形,吴彦等人眼尖,见着了,纷纷弯腰行礼道:“见过嫂嫂。”
“嫂……嫂嫂……”邓健一哆嗦,两条腿发软。
那师姐吓得俏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没有说任何话,忙躲进了屋里去。
刘师母听到动静,从厨里出来,也是愕然。
气氛有些诡异啊。
这时,另一个厢房的门推开了,只见刘先生走了出来。
众人便连忙向刘梦远行礼:“见过恩师。”
礼多人不怪,可刘先生显然也在里屋听到了什么动静,一时尴尬。
这种事,如何解释呢?自己是师长,似乎无论如何解释,都……哎……
他心里吁了口气,想了想,似乎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解释的好。
倒是陈凯之这个时候才走了出来,邓健便扯出了笑容,连忙朝陈凯之招手:“凯之你来。”
陈凯之看着邓师兄这笑吟吟的样子,心里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还是走了过去,邓健则是亲昵地搂了搂他道:“凯之啊,师兄祝你金榜题名。”趁人不注意,压低声音道:“你胡说了什么,你坏了你师姐名节,难道你不知吗?”
陈凯之顿时汗颜:“我……我……师兄,是我的错,当时…”
邓健背对着其他人的视线,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混账,我要揭破你。”
陈凯之一把扯住邓健的衣袖道:“师兄救我。”
这家伙,似乎很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