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知章边哭边说。
郝染抓住他的手,也是哭。
其实在看到郝知章瞬间苍老的样子,郝染早就没有怨恨了,她记得她没走前,郝知章是已经改变了,只是她不敢去相信而已,也是因为常受到欺骗后害怕罢了。
可今看见父亲的苍老,她的心像被什么割了,疼的难以言语。
纵使以前父亲做过错事,现在老年也算是受到了惩罚,孤苦伶仃,无人可依。
“阿爸,你心脏不好,情绪不能激动。”郝染擦了眼泪劝慰着。
“阿爸太高兴了,这一生都没有这样高兴过,染染竟然还活着。”郝知章又哭又笑的,像个小孩。
郝染看着,竟笑了,泪中带笑。
“染染,这是怎么回事?阿爸当时看到你是进了火葬场的。”郝知章平下心绪后问。
“这都是景天弄的,阿爸,回屋里我再慢慢告诉你。”郝染说。
“好,好,我们回屋里去说。”郝知章点头。
郝染开了门,三人走进屋里,希希四处看着,便说:“外公,家里好乱。”
郝染发现屋里确实乱,虽然不是很脏,但是一看就是没有人整理的样子。
“阿爸,福伯呢?”
郝知章拿水煮,郝染见状,上前替他。
“福伯回老家了,我这儿落迫了,虽然我留了他,但是他执意说要回老家养老,我只能让他走了。”郝知章坐在椅子上说。
“那家里没讲其他佣人?”郝染把电水壶插电后,坐回位置。
“请什么佣人,我一个闲人,自已干就行了,而且郝家也早不是以前的郝家了。”郝知章叹道。
郝知章一直说着郝家的情况,郝染听了,心头十分不是滋味,母亲蒲韵华出家了,这个诺大的家就只剩郝知章一人。
最后,郝染问了:“阿爸,我究竟是谁的女儿?”
郝知章叹一声:“你当然是阿爸的女儿,当时那样说,是楚熠的计谋,秦翔宇又是楚熠的死对头,我为你的安全着想,就听了他的话,那些话,全是编出来的,你是阿爸的女儿,但陆敏珍确实是你的母亲,所以你出事后,阿爸后悔了,我也曾埋怨过楚熠,可是当时他也不比阿爸好过。所以你出事后,楚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将秦翔宇和韩正岑一帮人打压了,韩氏集团也到了楚熠手里。”
那场计谋,楚熠虽然已经跟她说过,但是从父亲口里得到证实,心头真正的释然了。
这时水烧开了,郝染起身去拿水壶,坐回位置上,往装了茶叶的瓶子里注上热水,热气腾腾冒着白烟,薰着郝染的眼,犹如雾里看花,似真似幻。
“阿爸,我的存在是当初说的那般?”声音淡淡的。
“嗯,想当时陆敏珍因为急着要韩道夫娶她,她跟韩道夫一直没有所出,所以她想了这个办法,当时郝氏又处于发展阶段,需要像韩氏这样的大集团当靠山,我鬼迷心窍的就答应了。”
郝知章的声音苍老,徐徐平缓,似乎一位苍老的老者行走在古老的青石板小巷中,踏出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悠悠远长。
郝染倒了一杯水给郝知章,“现在她在哪儿?”还是问了一句陆敏珍的下落。
“陆敏珍自从被韩道夫赶出家门后,身上也有一些积蓄,于是一个人出去做生意,但不巧被人骗了,犯了刑事罪,现在关进了牢里,判了四年。”
郝染顿住动作,没想到陆敏珍纵横一生,最后竟落的这个下场。
心里实在不知以何种表情应对。
不管陆敏珍当初如何把她丢弃,现在她承受的,也该受到了回惩了。
至少是把她丢在亲生父亲身边,她不恨,对陆敏珍本是没有多少感情,除了血缘关系,真的可以说上是陌生人。
对这样关系的人,说不上恨。
郝染又问了关于景天的母亲,答案还如当初郝知章说的那般,没有任何变化,对于这事,郝染并不想告诉郝景天。
郝知章问了郝染如何死而复生的事,郝染便把郝景天如何调包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郝知章听完沉默了,郝染知道父亲的心思,是想见景天,安慰。
“阿爸,景天现在忙,所以没有回来,他国外的公司做的很大,他说过,有空了就会回来看你。”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郝知章脸上闪着笑容,只是那道笑容有苦涩。
郝染扯过话题,以冲淡他的不悦。
“阿爸,我和楚熠结婚了。”
郝知章脸上露了笑容:“阿爸看到你幸福,没有遗嘱了。你早该得到幸福,楚熠是值的托咐终生的。”
郝染拿过郝知章的手,目光溶溶:“阿爸,有你这句话,我会幸福的。”
郝知章笑了,这是他一生露过最美的笑容,也是郝染见过最温暖,最灿烂的父笑。
这才是幸福的爱情,亲人的祝福,是幸福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