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杨彪,微微眯起眼睛:“依太傅之意,是否朕立刻向袁绍禅让,才是明君之举?”
“臣并未如此说,只是……”
“只是太傅觉得朕年幼,不识诸侯厉害,哪怕朕打过几次胜仗,也是运气而已,当不得准,朕不听太傅之言,向诸侯妥协,便是昏君,便是不听忠言。”刘协看着杨彪:“只是朕很好奇,太傅何以笃定此战我朝廷必输无疑?”
杨彪额头渗出几分冷汗,躬身道:“臣并无此意,只是如今形势,确实不容乐观。”
“嗯。”刘协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道:“也是,几位将军所言,听着确实提气,但朕现在要个具体方略,否则,怕是很难说服那些想要投降之人呐。”
樊稠张济闻言不禁瞪眼,让他们上阵杀敌自然没二话,但跟这群文人磨嘴皮子,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至于朝中百官,此刻看出杨彪与刘协之间的火药味,一时间也没人敢插画。
“陛下所言不错,诸位将军之胆略确实令人钦佩,然要与诸侯交手,光有胆略确实不够!”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嘉德殿中响起,紧跟着还未看到来人,众人便闻到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刘协捏了捏眉心,这货总算到了。
郭嘉?
杨彪皱眉看向出现在嘉德殿门口那道身影,眉头微皱,莫看郭嘉平日里放浪形骸,但如今杨彪,还真不敢小看此人,当初未央宫中,将钟繇气的吐血不说,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此番朝廷不声不响的拿下蜀中,恐怕就是出自此人之手笔,这等人物,谁敢小看?
“奉孝!”刘协瞪着郭嘉:“大殿之上,注意些礼仪,莫让人笑话。”
“陛下恕罪,宿醉未醒,得知陛下朝会,臣特意赶来。”郭嘉嘿笑着将酒葫芦藏在身后,面色一肃,躬身道:“陛下,据臣所看,陛下有五胜,而联军亦有五败。”
刘协挑了挑眉,点头道:“你且言来,也让诸位公卿信服。”
“喏。”郭嘉肃容道:“其一,军心,陛下治军以法为准,军法如山,令行禁止,并赏罚分明,用人为能,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是以能令将士用命,而袁绍袁术,空有数十万大军,却任人唯亲,赏罚不明,编制混乱,朝令夕改,此军胜也!”
“其二,陛下此登基以来,每战必胜,诛李郭,灭匈奴,败韩遂,马踏鲜卑,横扫南阳;反观诸侯,袁术不堪,丢城失地,徐州军数败于曹操,未尝一胜,曹操曾失兖州,袁绍亦数败于公孙瓒,以我军百胜之师,敌其乌合之众,焉有不胜之礼,此乃势胜!”
“其三,诸侯并非铁板一块,曹操于陈珪有夺城之恨,亦曾与袁术数度征伐,袁绍当年,亦曾因公孙瓒之事,交恶于徐州,内部人心不一,各怀心思,而我军,却是号令如一。”
“其四,敌军远来,声势虽众,耗粮亦广,而我军却是有坚城之利,补给充足。”
“其五,袁绍身为汉臣,却以臣逆君,陛下却是以正讨逆,此乃义胜,陛下有此五胜,袁绍有此五败,嘉以为,败绍无难矣!”
郭嘉说完,打了个酒嗝,朝着刘协躬身一礼。
“好一个五败五胜,听奉孝如此一说,朕无忧矣!”刘协抚掌笑道。
“然……”杨彪面色阴沉道:“此毕竟是纸上谈兵,未必做得准。”
“若是太傅一定认为我朝必败,嘉也无话可说。”郭嘉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看向杨彪。
“哼!”杨彪脸色一黑,转头不去看他,郭嘉嘴皮子之利,早已见识过了,他可不想被郭嘉气的吐血,最重要的是,郭嘉的五胜五败说的头头是道,现在连杨彪心中,都有一些动摇。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袁绍在酸枣会盟,朝中军队有限,朕也不可能真的出兵去打他,随他去,严密监视便是,现在,朕觉得还是先处理一下这河洛之地的政事吧!”刘协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的掰扯,开始跟群臣讨论接下来河洛该如何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