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浅薄的刘屠狗倒也颇为知足他咧嘴一笑故意不去看身旁冷着一张俏脸的青衣少女。虽说这位阴山剑子似乎打定了主意出工不出力可既然已经身不由己地卷入战场如何能真正置身事外?开出一条长达数十丈的坦途之后化蛟的赤蟒终于消散无形其中吸纳的血水瓢泼而下场面极为骇人。
血棠营深陷重围终于同王帐狼骑短兵相接。
刀刀入肉箭箭钻心。
如此硬碰硬不带一丝花巧的血战登时便给立营不久的血棠黑鸦带来极惨重的伤亡惨叫声不绝于耳。没有二爷的刀气开路血棠营的冲锋明显缓慢了下来境界最高的任西畴与杨雄戟自觉顶在了最前方。
升任第一旗百骑长之后杨雄戟渐有大将之风自身境界也是突飞猛进寒铁长钺戟与雪蹄绿螭兽又都极适合万军丛中的乱战厮杀虽然眼下无论境界修为还是战阵经验都比不上穆狮磐却已有了那位屯骑校尉的七分神韵气势上竟比刚刚成就宗师的任西畴还要煊赫几分。
摘去青铜面具的任西畴终于展露真容一朵黑色火焰纹饰爬满了左脸配上中年人特有的成熟气质显得极为妖冶阴邪。
魔门北宗的名号已不为这一代江湖人所熟知身处南方、在北宗覆灭时出了大力的南宗倒是如日中天只是对外并不使用魔门南宗的名号罢了真正的老江湖却都心知肚明。
身为大周边军的宗师高手任西畴必定会进入军部甚至枢密院的视线足以令魔门南宗在内的仇家不敢轻举妄动原本的许多顾忌也随之烟消云散。
初入灵感任西畴杀起人来虽然犀利无匹倒还没有超出练气境的藩篱仅是提了一柄普通长刀护住杨雄戟侧后横劈竖砍间鲜血四溅。
刘屠狗对部下的浴血拼杀豪不挂心轻轻拍了拍阿嵬的脖颈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想不想得到另外七成阴山龙气?最不济也得验验贺兰长春连同谷神殿的成色不是?”
白马阿嵬心领神会仰头嘶鸣一声天上黑蛟的狰狞头颅自云间探出瞅准金狼大旗的方位便悍然俯冲而下。
再也压制不住体内那七成阴山龙气贺兰长春怒吼一声头顶立刻有大团黑气浮现不住地膨胀坍缩循环往复、如同胎动仿佛其中孕育了一头绝世凶兽。
谷神殿三位巨头齐齐变色元丹丘简直怒不可遏一张老脸血气上涌恨声道:“大祭司当真是与虎谋皮!有其师必有其徒晁鬼谷教出来的弟子能是什么守信之人?老朽倒要看看这回唐符节还能怎么回护他那个离经叛道的异姓女儿!”
他眸光大盛抬手从灰袍的长袖中取出一支模样古怪的羽箭形体像剑更多过像箭黑杆白尾通体镌刻有奇异的朱红符箓有种肃穆庄严的神韵。
“李秀蛟!”
护殿红衣统领早有预料已经取了一张铁雕大弓在手。
他与射雕人李家并无半点儿瓜葛却同样有一手精绝箭术纵比不上李家的《神弦曲》与狄季奴的《沧海龙吟》却是各有千秋。
耐人寻味的是这两人都没有修炼谷神殿的独门武学《谷神经》。传闻凭借这门绝学可以孕养出所谓的神灵气修到精深处不但能呼风唤雨而且最能克制江湖武夫对上山精水怪、地脉龙气这类玄奇之物更是极富神效。
是以“赤蛟龙”遇到眼下情形便只能倚靠端木赐这样的红衣神官。
左祭酒元丹丘含怒亲自出手探出手掌在箭身上一抹那些朱红符箓立时亮起光华整支羽箭被一层薄薄的赤色灵气光晕包裹竟是瞬间沉重了十倍。
李秀蛟郑重接过扣箭在弦后沉腰坐马、屏气凝神周身喧沸涌动的气机紧紧缠绕上指尖与弓弦。
“开!”
几个呼吸之后他蓦地大喝一声将铁雕大弓拉成了一个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