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瞧您说的,咱都是住在同镇的邻居,我也正好跟着听听,这有啥不好?”张德旺媳妇咧嘴笑道,丝毫不见外,也没觉得尴尬,仍旧一副坦然模样。穆敬荑在屋里听了会儿,实在气得胸闷,简单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上崭新衣裙,走了出去。
厅里众人见了,表情各异。
几个媒婆立即上前,这个扯袖子,那个捏肩膀,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说动了,拉去给雇主看。
穆敬荑猛一用力,将那些恼人的手臂猛然甩开,冷冷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平白惹人膈应!”
程媒婆撇撇嘴,退后几步:“穆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赵媒婆也脸上带了笑:“穆小姐一看就是个爽快人,与我说的这位邵公子正好相配。”
“是吗?”穆敬荑挑眉,轻启薄唇,抑扬顿挫的道:“敢问这位邵公子家中,良田几顷,屋舍几间,是否有功名在身啊?”
“呃,这...这......”赵媒婆一时语塞,抬眼瞧见程媒婆一脸得意,瞬时又转了话锋:“穆小姐终究年幼,嫁人首先要看的是人品,其次才是家世背景。”
穆敬荑嗤笑:“哼,人品?人品能当饭吃,能换衣穿吗?这位邵公子若真是人品好,又怎会是如此落魄模样!
有才有学,人品尚可,不可能至今仍是这幅光景,我劝您还是换一家骗去吧!”
赵媒婆被堵得哑口无言,气恼的甩了下帕子,灰溜溜离开了。
穆敬荑看了看剩下的两位媒婆,微眯了下眼:“你们谁先来?”
程媒婆犹有些不死心,迟疑道:“我说的田公子可是家世背景都不错的好人家......”
“他有功名吗?”
程媒婆摇摇头:“可他的堂弟......”
“他堂弟得了官儿会给他做吗?”
“凭啥给他,也没那规矩!圣上的旨意,岂能私自更改?”
“还是了,那他堂弟做官又与他何干?何况还不一定做得了官!”穆敬荑轻蔑地撇撇嘴,转头看向一直未开口发言的素衣媒婆。“您又是介绍的哪家公子?”
素衣媒婆淡淡一笑:“回小姐,奴家介绍的是位官爷,相貌堂堂,掌管一县大小事务。”
程媒婆诧异的看向她,穆家就算再有钱,也与真正的官家不配啊,怎会真有人为县老爷说媒呢?“这位姐姐,您不会是位官媒吧?”
素衣媒婆笑了笑:“奴家的确是祈安县的官媒,姓宋。”
“祈安县,离这里可不近啊!”程媒婆点点头,顿时觉得自己比之矮了一截儿,身份气度,言谈举止都不敢相提并论。
坐在一旁自顾自喝水的张德旺媳妇,此时正端着茶碗,怔愣在那里。刚她还暗自偷笑,穆家丫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如今看来,却是自己见识短浅了。
试想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店铺里的掌柜,穆云山这个三脚踹不出个扁屁得主儿也成了作坊管事,赵氏那个不守妇道的贱坯子竟也开始扬眉吐气了。
早前惯爱嚼她舌根的人,纷纷开始拍马说好话,见到那贱妇左一个管事娘子,右一个穆夫人,哄得她整日里笑得跟朵儿花似的,真真是气死个人。
就连最近张德旺去村里闲待着,想寻个说话的人都难了,谁也不愿听他吐槽穆家,拿赵娘子那点儿陈芝麻烂谷的事情嚼舌了。
如今这姓穆的小蹄子再嫁个官爷,那穆家岂不是真要将他们踩在脚底了?
思来想去,她愈加觉得可怕:“诶,穆丫头,之前那位闫公子你果真忘了吗?
我可听说,当初人家突然退婚,你一时心伤竟寻了短见呢,也不知最终是怎么活下来的。啧啧......”
穆敬荑蹙眉,冷冷的看过去:“婶子真是说笑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连人家面儿都未见过,又为何要寻短见呢,你这谎扯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宋媒婆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似是要笑,又想极力忍住,表情不觉间有些怪异起来。
程媒婆瞧了两眼不明所以,倒也没敢开口问询。
赵氏生怕女儿再想起伤心事,立即起身,快步走到东屋,抽了个鸡毛掸子出来,对着张德旺媳妇挥了挥:“滚,赶紧给我滚,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请你来!”
“诶,赵娘子,您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若有不到之处,您直说便是,何顾要动怒呢?”
“滚出去!”赵氏又上前两步,厉声斥道。
谁知张德旺媳妇竟是有恃无恐,口中说着软话,脚却没有挪动半分。“赵娘子,我这还想求您赏个差事做呢,哪能就这样走啊!”
“赏你差事?原先我倒还考虑考虑,如今以你这副做派,别说赏个差事了,能让你全须全尾的出这院子都算仁慈的,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赵氏恨恨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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