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俪菲鼓着腮帮子,一脸审视的盯着穆敬荑的表情细看,甚至还特意凑到了跟前,与她并行。
“诶,你走道不看路的吗?小心磕掉大门牙!”穆敬荑没好气的嘟囔一句,刻意加快了速度。
俪菲眼见着自己要被落下,立即紧走两步追了上去,运了运气,开口问道:“你们去集市上都干嘛了?”
“干嘛了为什么要告诉你?”穆敬荑斜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祥子他是个老实人,可不是你这种一心攀附权贵,轻贱性子的人可以沾染靠近的,若是他被你带累了名声,小心我不饶你!”俪菲气的挥了挥包子似的小拳头,眼露威胁。
穆敬荑索性停下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给她:“你是他什么人?管得如此严苛,是他的亲娘还是他的正房夫人?切,一个姑娘家手伸的那么长去管别家小子的私事,你羞不羞?再说了你不要脸皮我还要呢,再这么诋毁我我可真急了啊!之前看在桂花的面子上我不愿与你计较,但若是蹬鼻子上脸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她也不管俪菲的脸到底是青还是红,推起车子就走。俪菲站在原处,呆愣愣望着她远去,不禁喃喃自语:“这丫头是真变了,还是故意说与我听的......”
回到家,穆敬荑刚刚将车子放下,就见到自家老爹拄着拐从堂屋走了出来。
“丫头,这一路还顺遂吧?嗯?你咋把这土还分了颜色?”穆云山疑惑地走到车前,皱着眉头看了那几种颜色的土,不解的道:“丫头,这些土都不能用,只有红色的才行!”
“爹,我想试试!”穆敬荑抿了抿唇,并没有过多解释,因为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多长时间才能将这土的配比摸索出来。
“唉!你还是年纪轻,这烧一次窑要耗费多少柴火你上次也见过了,真要为了试试就这么烧下去,那得糟蹋多少劳力呀?”穆云山无奈叹气:“爹要是腿脚灵便,没伤到,多砍几次柴也无所谓,可如今......唉!”
穆敬荑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爹,要想搞创新,困难肯定会有,不过办法都是人想的!实在不行我就雇人砍柴去,咱们不是刚刚卖了些银钱吗,先花用着呗。”
穆云山立即黑了脸,斥道:“丫头,这钱刚到手,你可不能这么快就糟蹋出去,再说你娘也不会同意哒!”
“放心,我娘又不是貔貅,我自有办法要来银钱的!”穆敬荑神秘一笑,不再赘言,开始找家伙事儿将车上的土块碾碎压成粉末。
前世她对于制陶知之甚少,唯一的几次还是和朋友游玩时听人家讲解得知的,具体的操作细节还得自己摸索。那时候的她可是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真将这些知识用上,如今看来这多知多懂实在是件好事。
时至午后,穆敬荑终于将拉回的土都处理好了,分别装到了不同的小陶缸里。她顾不得歇息,干劲儿十足的推着独轮车又出发了。
将要走出镇子时,正看到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她慌忙躲闪。谁知这马车经过她身边后竟然停下了。她疑惑地停住脚步,不自觉的回转头观瞧。
车门打开,先是跳下一位长脸青年,细长的眉眼向上挑着,鼻子很窄,鼻头很圆,两颊散着些许雀斑,薄而宽的嘴巴,中间部位有些突出。一身铜绿色的大袖长衫,腰间系着灰褐色鞶带,配着金镶玉得方銙,头顶扎着同色纶巾。
青年跳下车迅速扭头向穆敬荑这边看来,微皱了下眉头,下一瞬便换上一副戏谑表情:“呦,这不莫不是咱们这的‘一枝花儿’敬荑妹妹吗?哎呦呦,怎的搞成如此狼狈模样了?啧啧啧,真是令人心疼啊!”他双手抱怀,歪着脖颈,迈着外八字儿,一脸怜惜的走了过来。
穆敬荑微微蹙眉,眼前这主儿不管有何目的,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心里绷着根弦儿,表情不觉也冷了下来,只默默地看着他。
“小劼,你跑那么快干嘛?也不知等等我!”这时马车上又有一人探出头来,被丫鬟搀扶着下了车,一样的细眉细眼,只不过下巴更尖些。
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上着一件绯色领口绣蕊蝶纹直袖对襟上襦,下身着绯色间杏红十二破曳地长裙,头上梳着倾髻,发间点缀着几朵颜色艳丽的杜鹃花。走起路来,金质的钗环轻声作响,衬得她举手投足间的姿态立时婀娜了不少。
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勾起一侧嘴角,含笑道:“嗐,我这不是看到个模样俏丽的落魄女子吗?心一软就走的快了些,竟把三姐还在车上的事给忘了!”
女子斜瞥了穆敬荑一眼,脸上绽出一抹笑:“呦,我还当谁呢?这不是我穆妹妹嘛!”她紧走两步凑到穆敬荑跟前,刚要扬手拍拍她的肩,却在中途停住手,表情抽了抽。“穆妹妹,你怎么干起粗活儿来了?沾染上一身的污渍汗臭,这要是嫁进举人家里,岂不是要被人当做粗使丫头了!”
穆敬荑挑眉看了看两人,无奈叹了口气:“请问二位寻我有何事?若是无要紧事我就先走了!”
女子立即伸手拦住她:“哎哎,别呀!姐姐我有一事不明,想与你求证一二......”
穆敬荑做了个请的姿势,有些不耐的看向她。
“哎呦,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这也是咱俩姐妹之间关系好,我才多嘴问一句......”女子像是带着小心,露出一脸关切模样,低声问道:“穆妹妹,昨日我与夫君进城,逛成衣铺子时,突然听人说那个与你定亲的举子改娶了县令家的小姐......妹妹,这事属实吗?”
穆敬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