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月以后,黄昶及一干新进弟子们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关于门派历史传承和自豪感的思想教育也学习的差不多,从而真正开始了他们在仙山上的修道生活。
黄昶对于修道门派的印象大都是来自前世里那些仙侠小说,在他想来既然西昆仑在修仙界的地位如此之高,他们这批又是经过了那么严格的选拔考验才得以入门,属于根正苗红的仙门下一代,那得到的待遇肯定不会差了——仙法秘诀之类想必是随便挑,灵石丹药总也不能少,当然还有那传说中的空间储物袋,怎么着也该发上两个吧?带一个备一个,这才象是大门派的气度么!
结果呢?上山以来就发了一领青布道袍,一条青布裤子和一双青布鞋,连身换洗的都没有,若是不小心弄脏了便要连夜清洗干净,否则第二天就没得穿。好在这山上气候极佳,无论什么时候清洗衣物,只要晾晒出去过一个时辰必干,绝无例外。
内衣袜子之类的倒是给了几套,不过尺寸大小却往往是不合身的,得自己动手修改——或是去女院那边求关系好的师姐师妹们帮忙。黄昶前世是个搞机械的,这一世家里有姐姐妹妹宠着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动过针线,碰到这种事情还真是抓瞎。亏得有姬若在——别看她只是个八岁小姑娘,从小又是金枝玉叶的教养,在缝纫上的本事居然很不错,几件衣服帮黄昶改的妥妥帖帖,一点看不出是个孩子的手艺。
尽管陈想容师姐为此几次嘲笑黄昶,说他要小姑娘照顾不知羞,但后者却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一面,咱的本事还没拿出来呢。再说自己这身体如今也才十一岁,两个小孩子互相帮帮忙有啥不可以?
这些都是生活上的琐事,倒也不必太在意,但是在正式传授功法的时候,黄昶却又一次的失望了——那天前来教他们功法的并不是穆陈二人,尽管他俩和这些新弟子的关系最好,本身法术也足够高强。但那一天他俩只是露了个面,将几位身穿蓝袍,看起来也非常年轻的师兄介绍给新人们,便消失了。
那几位师兄倒是挺认真的,说的也很仔细,还专门带来了人体经络图,在上面指指划划的解释了半天,又亲自作演示。但他们所传授的,却并非黄昶等人盼望已久的仙家法诀,而只是很普通的呼吸吐纳功夫,或者说,是武林中人的所谓“内功”。
黄昶他们这一批人中有几个是出身于江湖世家,从小就学过武功的。据他们说这回传授的吐纳功夫其实相当不错,即使完全没基础的人,也很快就能练出气感——黄昶照着试练了一下,果然如此,根据师兄们所传授的呼吸节奏,在平心静气修练了一两天之后,下腹丹田部位便能感觉到有某种“气”存在,象只热烘烘的小耗子一样在肚皮里头转来转去,甚是有趣。
可这只是内力,而非法力。按照这种方法勤学苦练,最终也许能练成个武林高手,却肯定成不了仙人——认识到这一点之后,那些原本兴头十足,一个个幻想着学了仙法之后便能如何如何的新弟子们个个仿佛被当头浇了一桶凉水,和黄昶一样各种郁闷失望自不待言。
这些都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心思单纯,没什么花花肠子,有什么不开心都摆在脸上,被几个胆大的一撺掇,大伙儿便相约去找穆师兄陈师姐,反正这两位师兄师姐早说过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们么,哪怕去抱怨抱怨也是好的。
大家原本是抱着一团委屈去集体诉苦,却不料听了他们的抱怨之后,就连向来最是冷静的穆子清穆师兄都禁不住哑然失笑,而陈师姐更是早就笑的捂住肚子弯下了腰,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你们以为道术法诀是什么呀?随随便便给本书就能练起来的?要是这么简单,我们又何必千挑万选的把你们挑上山,随便找些人胡乱教下去就行了,到时候找能练成的上山,练不成的就任他们自生自灭,岂不简单。”
陈师姐唧唧呱呱地说了一通,见这边孩子们却大都茫然,又是噗嗤一笑:
“哈,忘了你们不知道这段历史——从前真有个门派是这么干的,随随便便传下法诀去,让凡人自行摸索,最后才找能练成的入门继承道统。至于那些练到走火入魔的,丧心病狂恃技伤人的……民间因此乱成什么样子,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却是根本不管,造就了多少冤孽出来……”
“好了,师妹,这些闲文逸事,不妨等以后再说。”
穆师兄毕竟还是良善,只略略笑了几声之后便回到正题:
“各位师弟师妹,本门传授道法,自有一定之规。眼下的第一步是要给你们打好基础——你们中大多数人此前从未接触过炼气法门,体内经脉尚且淤塞,也不懂得如何运行真气,循环周天,故此才要先让你们学习凡间呼吸吐纳,炼气导引之术,以打通体内经脉,学会运气循环,这是今后修炼各种法诀的必经之路,万不可缺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