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照峰街头。
戴着黑框眼镜,控制脸庞肌肉略做变化的楼成走在熙熙攘攘的来往过客中间,就仿佛换了个人,竟没谁能看破他的伪装。
这属于以“头顶三尺有神明”境界完成的真实易容术,虽然碍于骨骼等的定型,没法“变”得像某某某,却可以与自身明显区别。
“不是省会,也不是大城市,但这里挺热闹嘛……”楼成暗自嘀咕,左右观望,时不时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分享给刚到教室的自家媳妇。
为备战强敌,且双方距离实在遥远,龙虎俱乐部一行提前了两天抵达照峰市,留出充裕的时间调整状态。
用过晚餐后,楼成琢磨了会对应视频,打算放松下身心,于是出来溜达一圈,做个不称职的旅行者。
“哎,我终究不是郭洁那种武痴,还是需要休闲的……”他无声自嘲间,惊奇地发现照峰街头武馆林立,到处都是,甚至电线杆上都贴有“练武功,找某某学校”的小广告,和老中医治牛皮癣治狐臭分居上下,难分伯仲。
呆愣几秒,楼成记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采访节目,里面戏称照峰是“武馆之城”。
大行寺名声在外,想来拜师学艺者比比皆是,但能被选中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剩余有的去上清宗、蜀山斋、龙虎相关武校等再做尝试,有的留在本地,看有没有别的途径。
而每年离开大行寺的俗家弟子同样不少,他们或回家乡,或去大城市,或发现商机,留于照峰,开起了武校、武馆,以正宗亲传的名义招揽了大批学员。
最初吃螃蟹的人赚得盆满钵满,武馆规模越来越大,模仿者也就越来越多,大行寺为了和国家主导的完整武校体系抗衡,默许了这种行为——如果照峰这些武馆内真有厚积薄发、后来居上的人才,以俗家弟子和师门的关系,毫无疑问会推荐给大行寺,即使最终没能看对眼,双方也难免残存香火之情。
身处江湖,多一份人情,也就多一份保障!
这么一年一年发展下来,照峰市武馆和武校的数量堪称惊人,而众多的外地学员,以及他们的“陪读”长辈,又带动了本地的房产交易、租房市场、零售批发、蔬菜栽种、牲畜养殖、安保人员培训、影视公司打斗团队建设等行业,贡献了大量的GDP和税收。
照峰市政府原本还抗拒这样的变化,觉得有违国家大政方针,后来慢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
在华海,在花城,在高汾,在陌上,武馆也不少,但依旧属于较小“行业”,而在照峰,这已是支柱型产业!
挺有意思的嘛……真是不同的城市,不同的特色啊……楼成一眼望去,看见了“大悲武馆”、“大慈武校”、“大愿道场”、“大行寺下院”等牌匾,发现他们的生意都还不错,白天练学员,晚上主健身。
喀嚓!喀嚓!喀嚓!他连拍了几张照,正想发给严喆珂,突然看见几名市容管理者过来,一脸严肃地伸手道:
“把刚才的照片删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楼成一头雾水,两眼茫然。
他低下脑袋,浏览刚才拍的图片,在某一张的角落发现了正执法街头小贩的市容管理者。
这简直溅射伤害……他们是怕我发微博,搞个大新闻啊……楼成恍然失笑。
我怎么就和红袖章老太太、市容管理者之类的拎不清呢?
不是要删我照片,就是想罚我款!
嘴角微抽,不等市容管理者再说,他忽地退后,身影连晃,消失在了人海。
“……”几名市容管理者先是一愣,接着追了出去。
“当年我在武馆,可是号称草上飞!”其中一位颇为兴奋地说道。
他刚追了几步,突地停顿下来,因为人海茫茫,完全失去了楼成的踪迹。
“算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嘛。”他的同伴摆手回身,“刚才那家伙一看就是哪家武馆的优秀弟子,那身法,啧啧,我都差点以为他凭空消失了。”
身在照峰,街头卖烤串的指不定都是练家子,甚至可能会铁砂掌铁头功之类的东西,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远处的路口,楼成感应到他们未曾追来,不由得意一笑,腹中自语道:
“还好我比西方记者跑得快。”
他并未因之前的状况影响情绪,类似的小事要是较真,那等于自己输了。
“刚差点又被罚款!”楼成故意夸大其词地发消息给严喆珂。
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女孩正巧下课,用“呆坐忍笑”的表情问道:
“你又做什么坏事了!踩碎人家的地砖了?弄残可怜的行道树了?扯断拦自行车的铁链了?”
“怎么说得我就跟破坏狂一样……我就拍了几张照片而已,你看……”楼成“无奈摊手”,把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和珂小珂同学嘻嘻哈哈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