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锦宸将剑锋对准了自己,宋怀瑾忍着心惊立刻狠狠撞过他手臂的软麻穴。
长剑“咣当”一声落地,砸的人心尖发颤。
宋怀瑾一口气还没松完,忽然被陆锦宸抓住一条手臂,狠狠咬上了上去。
“嘶!”
宋怀瑾倒抽一口凉气,顿时一阵龇牙咧嘴。
这辈子,她见过太多想杀她的人,有暗杀的,投毒的,胁迫的。
被人恨不得生吞活剥,拆吃入腹,倒还是头一次。
早知道该多给他几个大耳光!
然而犹豫良久,她还是没下去手,一边抽着凉气一边点了陆锦宸身上的几防止毒素扩散穴道,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他的后颈:
“食肉寝皮,咱俩多大仇啊,你有这么恨我吗?”
不知这句话又触动了陆锦宸哪根脆弱的神经,他眸光一顿,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渐渐给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睛增加了几分人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陆锦宸渐渐松口,呼吸也跟着平复下来,身子仿佛一摊烂泥,无意识的倒向一边。
“属狗的混蛋,可算松口了!”虽然嘴上这么骂着,宋怀瑾还是把人抱进怀里,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了,我在呢,没事了,没事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端药进来的江彧一眼便撞见了宋怀瑾鲜血淋漓的手臂,当即抽了口凉气:“怀瑾,你...”
“嘘——”宋怀瑾立刻提醒道:“药放在一边,等他一会儿清醒点再喝,先拿点金疮药给我包扎一下,可疼死我了。”
“好!”江彧点头,不一会儿就断了盆水过来,拿毛巾给她擦拭伤口。
冰凉的水碰上快要结痂的伤口,宋怀瑾整个人一哆嗦,不自觉咬牙“嘶”了一声。
这一哆嗦终于唤起了陆锦宸的神智,他的脑子混混沌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磨难,终于死里逃生。
茫然了半晌,才渐渐找回那些零七碎八的记忆,一回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的整个身子都僵了。
怀里的人本来是烂泥一团,这么微微一僵,宋怀瑾便知道人醒了,不在意的开口:“呦,醒了?”
陆锦宸心乱如麻,根本不敢抬眼看她,转眸便看见宋怀瑾那渗血的胳膊,脸色更难看了。
“江彧,你让开,我来。”
江彧低头看他,确定人真的缓过来了才放手把毛巾给他。
陆锦宸踉跄的爬起来,沾水细细的为她擦拭伤口,眼中所有情绪乱做了一团,三魂七魄还游离在体外,整个人就是个强撑出来的空壳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宋怀瑾见惯了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见惯了他无赖撒泼的样子,见惯了他运筹帷幄的样子,但这样的狼狈却是第一次见。
她以前只知道他中了毒,却从不知那蛊毒能将人的心智侵蚀至此,恶寒之余,心疼丝丝缕缕而至,如一条可恶的藤蔓,反复折磨着她的内心。
宋怀瑾低头,想要安慰他几句,却正看见了他那散乱的衣襟下深埋在胸口的伤痕,道道划入皮肉,说不上来的可怖。
更令她震惊的是,那些伤痕似乎绵延到永无尽头,只是其他埋进了衣襟里,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宋怀瑾呼吸一滞,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有心问一问陆锦宸那伤的来源,却顾及他此时的情绪,转了话锋:
“别忙活了,先把药喝了吧。”
陆锦宸置若罔闻,好不容易包扎好伤口,呆呆的捧着她的手臂:“疼不疼?”
他记得,上一次这么问她还是因为自己一剑穿透了她的身体,为什么明明很在意她,却总是在伤害她?
陆锦宸越想越心痛难抑,双手不由得微微发抖。“你不苦,我就不疼。”宋怀瑾笑道:“别僵着了,地上怪凉的,快把我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