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傲跟岑念慈一起进营帐,才把事情都说清楚,原来除了这一封书信,之前还来过几封,孟傲一直都在想办法弄到药材运送过去,所以也没有打扰岑念慈,可是眼下送去的药材又在半道上被人劫持了,孟傲心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瞒岑念慈这才据实相告。
岑念慈很生气,“为什么不早一些告诉我?”
这是岑念慈第一次在孟傲面前生气,可是孟傲却根本反驳不出来,虽然他一直都钦佩岑念慈能研制出治疗疫病的药物,但是也已经知晓岑念慈不过是从一本医书上拿来用的,所以并不觉得岑念慈能解决此事。
可是这次卫戍又来信,说是袁侯那边已经开始发病了,而且灾民也死伤无数,若是再没有好消息传过去,只怕宁城那边就要大乱了。
岑念慈花了一番心力才重新镇定下来,急忙问道,“究竟是何人所为,查到了吗?”
孟傲眼神躲闪,不知道该不该把如此机密的消息都告诉岑念慈。
岑念慈看他吞吞吐吐别提多着急了,也顾不上旁的,直接厉声斥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真的等到你们侯爷死了你才肯说。”
孟傲看了岑念慈一眼,心中一狠,咬了咬牙,还是下定决心把事情告诉她。
岑念慈听完大愕,这才知晓原来这弈国除了林相这个搅屎棍子,还有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那个家伙不是旁人,正是人们高高在上的王楚天南。
可她不明白楚天南为什么要对袁昊天下手,连她这些普通百姓都知道袁昊天是他的左膀右臂。
试问,谁会去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岑念慈对朝政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能求助于孟傲。
“陛下当年登基是侯爷帮扶的,原本感情是好的,也曾经承诺这天下可以跟侯爷共享,可是这不过是些废话,试问一个君王怎么能容忍身侧有人酣睡,之前是陛下刚刚登基,还需要多多仰仗侯爷,可是现在陛下登基已经数年,自以为已经稳定朝局,而我们铁甲军和卫家军又只效忠于侯爷,而侯爷的威望这几年也是越来越盛。”
“陛下早就起了要把铁甲军和卫家军据为己有的打算,只不过侯爷做事一向稳妥,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说到这里,孟傲眼底的寒意一闪。
岑念慈很快便捕捉到了,不知怎么,总觉得他话里似乎还有一层深意。
而她还未发问,孟傲便给出了答案。
目光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看着岑念慈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其实我们一直都有证据怀疑这次宁城等地的灾情跟陛下脱不了关系。”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岑念慈却还是大为震惊,好一会儿才抚着胸口回过神来,忙又问道,“什么叫脱不了关系?”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毕竟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国君主若是真的能策划这样的事情,那这样的国家还能待吗?
孟傲闭上眼沉思了一瞬,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的杀气已经慢慢在凝聚,“这些事情本是绝密,我不该透露给你,可是今日我吐露的已经很多了。”
岑念慈以为他是自觉说得多,所以打算戛然而止。
却没想到他又说道,“宁城守官都是陛下的人,而宁城灾情发生那么久却无人上报,以致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而侯爷一到宁城便觉察灾民里混入了奸细,起先以为奸细是林相的人,却没想到竟然不是。”
奸细?
岑念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难道说袁昊天此次涉险也跟奸细有关系。
孟傲像是看出她疑问,接着又道,“是的,侯爷这次是被逼迫的,侯爷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倘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不会动楚天南的人,侯爷一直在给楚天南机会,其实只要楚天南一句话,侯爷完全会答应把铁甲军和卫家军的军权奉上,只是楚天南却不肯相信侯爷。”
岑念慈没有说话,因为这些东西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一时间,她还无法完全消化。
突然间,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因为她突然有一个想法,楚天南和袁昊天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会不会也跟那件事有关系。
沉思良久,她还是开口,“有件事我很纳闷。”
孟傲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岑念慈便又道,“我曾听闻陛下和袁昊天爱慕过同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是——”皇后?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就被孟傲给打断了。
“不是皇后,若是皇后,那以侯爷的脾气定是会对楚天南死心塌地。”孟傲斩钉截铁道。
岑念慈有些理解不透这句话,为什么叫若是皇后便会死心塌地。
自己心爱的女子若是被旁的男子夺走,那他不是应该愤怒,去争夺的吗?
可似乎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而且袁昊天那个人确实让人难以捉摸。
“是世子的亲娘。”沉思良久,孟傲才又说道。
他的话着实让岑念慈吓了一跳,瑞儿的娘亲?不是据传瑞儿的娘亲跟袁昊天感情甚笃,瑞儿娘亲去世之后袁昊天便封闭内心不再开放,怎么又出现这么一茬?
可这些已经涉及到隐私,岑念慈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过问。
孟傲也显然不打算再说下去。
今日他已经告诉岑念慈很多,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跟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说这么多。
兴许是他内心深处对于楚天南的不满已经达到了一个度。
想起楚天南,孟傲的脸色便会骤然冷下去。
岑念慈在心里总结了一下今日的谈话,也猜到孟傲的心思。
“是啊,要在林相和陛下的眼皮底下把药材运送过去谈何容易呢?”岑念慈陷入了两难。
孟傲脸色很差,倘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他不会找到岑念慈。
可卫戍和蒙挚都来信说要他找岑念慈想想办法,虽然不理解,可他却相信这二位不会是跟他开玩笑。
同时间他也好奇,好奇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女人到底有何能力想出破局的办法。
岑念慈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她心里很焦急,这种焦急自从听到袁昊天出事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
至此,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对于袁昊天的关心似乎早就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她觉得不可理解,自己早就已经发誓不会再跟任何男人有感情瓜葛。
何况她跟袁昊天加起来见过的次数也并不多。
可是不管她承不承认,她似乎早就在心里把袁昊天当成是一种寄托,似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什么局面,只要是想到这个男人,她的心就会被一股子暖流注满。
不知不觉间她就对袁昊天的依赖超出了她的可控。
若是那个人真的有什么不测——
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似乎只是思及那种可能性,她的心都会难以接受。
她慌了,从重生之后,她似乎还未如此的慌乱过,即便那个时候被污蔑毒害袁瑞,被袁昊天无情的关入地牢之中,她都没有如此的慌乱。
她开始在营帐中踱步,手不断地绞着衣服下摆。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侯爷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了?
若是再没有药材过去,别说他挺不挺得住,只怕那些灾民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药材根本运送不过去。
运不过去——
岑念慈在心里反复的想着,运不过去该如何?
那不如引灾民来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