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慈抬眼扫了他一下,警告他闭嘴别打扰,那汉子才赶紧抿紧嘴唇,只是轻微抖动的身子还是难以抑制,好在岑念慈已经快速把另外几根银针一起插入女孩子的穴道,总算是大功告成,女孩子胸腔剧烈的起伏,一口血咳了出来,人才苏醒过来。
歪头看着岑念慈,女孩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死了。
汉子赶紧对她道,“妹妹,你刚才差一点——是这位女神医救了你。”
说着便又抱着妹妹对着岑念慈磕头,“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岑念慈不敢居功,一边把银针一一拔出用帕子擦干净包好,一边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对可怜的兄妹,不得不提醒,“我只是暂时为你妹子提了一口气,可是她和你身上的痘毒并没有痊愈,而且我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救好,兴许会救你们一命,兴许只是颓牢,到头来你们还是免不了一死。”
兄妹俩闻声都是一愣,最后还是那妹妹强忍着问,“您说我感染的是痘毒,哥哥也——”
岑念慈不等她说完便主动道,“不错,你身上的水痘是瘟疫的其中一种,你哥哥其实也感染了,只是他大概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有说,而你父母应该也是感染了瘟疫的一种,只是却是一种比你们更为厉害的,所以发病也比你们快。”
“哥哥——”女孩子听完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哥哥,满脸的担忧,兄妹情深看的岑念慈心里也是不忍。
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她狠了狠心还是把实情说出,“如果我判断没错,你如果不及时治疗大概活不过今日,你哥哥也只是比你多活三四日,但是我把话挑明,即便你们让我救,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们可愿意让我一试?”
不出意外,这对兄妹几乎立即便点头表示同意。
那汉子是个性子直爽的,“让你救还能有一线生机,不然我跟我妹妹只能一死,而且我跟妹妹来到盛京也数日,若真的是瘟疫,那盛京不知道多少人被我们传染了。”
岑念慈倒是没想到这汉子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其他人,心里倒是颇为赞许,“那好,你抱着你妹妹跟我来,我会把你们安排在郊区的一处院子,这几日我会给你们施针试药,我并未救治过这种病,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我会尽力一试。”
回春丸收回的钱刚好够租郊区的一处院子,岑念慈把兄妹安顿下,便着手让小兰回侯府知会一声,顺便取一些熬药用的东西来。
院子内外已经用高浓度的白酒消了毒,她也熬制了特殊的药物给自己和小兰服用,接下来便是根据兄妹俩的病情开始施针救治了。
此时的岑念慈才知道这对兄妹姓窦,哥哥叫窦青,妹妹叫窦花,并不是弈国人,祖籍楚国湘潭,因父亲常年经商便四处为家,这次是因为他们的父亲获悉了弈国会有灾情,便带着母亲和兄妹一起囤积了粮食,去灾区贩卖,又获悉灾区可能会有疫情,便准备从盛京购买大量的药材,却没想到还未到盛京便感染了疫病,甚至身上的钱财都被土匪洗劫一空。
岑念慈听闻窦青的话稍稍觉得不对劲儿,窦青说他父亲决定囤积粮食是半年之前,可是灾情似乎是从入夏才开始的,入夏之后灾区无雨,导致原本流入灾区的河水断流,宁城百姓因为无水便跟比邻的霍城百姓因为争抢白河的水发生了械斗,后来不知怎么的支流白河的水一夜之前变浑浊无法饮用,两城百姓皆无水可用,缺水导致灾区的田地大范围的枯萎,颗粒无收,后逐渐愈演愈烈,最后实在是瞒不住了才会被上面知晓。
这次派遣金成和户部工部的人一起去赈灾,除了开仓放粮和修建人工渠存水放水之外,便是要克制疫情的发生,可是据窦青回忆,去的官员一直都住在驿站里,几乎都没有怎么出过驿站,每日里流连酒楼酒肆和其他的玩乐场所,所谓的赈灾也不过是让底下的人把粮食派发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