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鸢坐在拔步床上,同样哭得厉害,一双眼睛通红的吓人,仿佛要哭瞎了一般。
秦瑟看着她消瘦到两颊凹陷的模样,心内咂舌,旋即朝杨老夫人道:“有什么话,我们单独说,先让两位姑娘和其他人退下吧。”
杨老夫人闻言才想起两个外孙女还在场,立即擦了擦眼泪,朝婆子吩咐道:“赶紧将两位表姑娘带下去。”
婆子立即走上前来。
柳四姑娘今天难得跟柳二姑娘一样乖巧,闻言二话不说,便跟着婆子退了出去。
其他下人也都被杨老夫人屏退。
见人都下去了,杨老夫人才正色道:“还请姑娘大恩援手啊!”
秦瑟闻言并未着急说什么,而是走到拔步床边,端起那碗参汤,递给杨紫鸢,温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娘子总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杨紫鸢却是摇头,“我怎么喝得下,姑娘不知道,外面都把我说成……”
“外面说了什么,我都知道。”秦瑟声音温柔地打断杨紫鸢的话,尽管声线柔和却依旧温柔有力,“但不管外面怎样物议如沸,险恶用心的人说得多难听,大娘子都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只会让那些不明真相随意附和的人认定,大娘子确实是做贼心虚。到时候,他们只会说,看吧,杨大娘子心里就是有鬼,要是真没有做那些事,怎么会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说白了,不就是心里有鬼,瞧着钱氏死了,怕冤魂来索命,活活把自己吓死的吗?”
杨紫鸢和杨老夫人一听,俱是一怔。
秦瑟依旧温和地笑着,“杨大娘子或许是觉得我危言耸听,你若真出了事,外面人就会停止议论。可外面的人,真的会停止议论吗?不管杨大娘子现在如何表现,在他们看来,他们都能够找到破绽,把你现在的表现和钱氏的死联系在一起。你要是活得开开心心,他们会说你没有良心蛇蝎心肠,一条人命过去,你居然还有脸活得那么好。但你要是死了,他们就会说,这一定是钱氏死不瞑目,冤魂索命,来带走了害死自己的人,你就成了活该。”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无论大娘子如何做,他们都能够找到更难听的话来攻击你,大娘子又何必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曹玉梅走上前来,握住杨大娘子的手道:“是啊,大娘子,外面那些人说得话,确实难听,可你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难道真指望那些人愧疚后悔吗?”
杨老夫人连忙附和:“就是就是,紫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于他们没有任何影响,说不定那黑心肝的,还巴不得你死,来个死无对证呢!而你的死,对你爹和我来说,却是灭顶之灾,你叫我们如何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还有两个囡囡,也需要母亲啊。”
杨大娘子忽然就哭起来,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几日受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杨老夫人在一旁跟着落泪,嘴里却念念有词,“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好孩子,哭出来就好了……”
秦瑟在一旁陪同站了一会儿,杨紫鸢哭声才渐渐停歇。
秦瑟把参汤送过去,“喝点,提提精神,我们再来说一说柳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