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容貌只称得上清秀,但周身有股书卷气,举止打扮很得当。
她记得上辈子嫁给南景的,是丞相府的庶出千金,至于这位宋柔姑娘,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一直待字闺中。
宋柔大约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转过身,认真地朝她福了一礼:“宝仪郡主。”
南宝衣笑了笑:“这样大的事,你处理得很好。”
宋柔温声:“总不能任由这里乱哄哄地闹,得有人管事的。”
没多久,姜贵妃赶了来。
皇帝和成王也先后赶来,本就不算宽敞的抱厦坐了满满当当一圈人,都焦急等着御医的问诊结果。
两名御医从屏风后出来,脸色不大好看。
他们跪倒在地:“启禀皇上,微臣尽了全力,但还是……那盏牛乳里面,搁了太多生草乌,毒性很重。可惜胎儿已经成型,是个小皇孙。”
小皇孙三个字,令皇帝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是从皇族内斗里活下来的。
他自幼,就看着父兄猜忌、手足相残,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若不是他们斗得太狠,活生生斗得同归于尽,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他最盼望的,是家族和睦,兄友弟恭。
他是天子,可他最羡慕的,却是帽帽兄。
帽帽兄娘亲健在,兄长友善,妻子贤淑,还有两个聪明美貌的女儿。
而他,妻妾相争,儿子不成器,女儿嚣张跋扈,他们甚至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有个小皇孙,才三个月就……
心口疼得慌。
姜贵妃抹着眼泪,泣不成声:“皇上,那可是皇孙呀!宝仪郡主真是狠心,理理低声下气为她置酒赔罪,她竟然,竟然在理理的牛乳里下药!定是因为春闱会试,她哥哥被刘家栽赃陷害,她迁怒理理的缘故!她哥哥已经得了清白,可怜咱们的小皇孙却再也回不来……”
老皇帝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消化皇孙没有了的晴天霹雳。
成王楚怀美低着头,怕自己因为不够悲伤,而耽搁母妃的计谋。
那孩子还在肚子里,才三四个月大,他其实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
他知道,他今后还会迎娶正妃,还会有更多的美妾,也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所以他实在无法表现出悲痛欲绝的模样。
余光悄悄扫视过南宝衣。
少女跪在地板上,轻盈的裙裾散落满地,像是一朵盛开的娇花。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少女肌肤凝白,侧颜精致,睫毛纤长。
哪怕站在对立面,哪怕彼此该是仇寇,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宝仪郡主实在是一位万里挑一的美人。
更何况,她其实并没有谋害他的子嗣……
视线在她的樱唇和锁骨上转了转,他悄悄垂下眼帘,喉结难耐滚动,脑海里已是浮想联翩。
这般美人,与其任由母妃弄死,还不如让他弄上榻一品甘甜。
尝过之后,是死是活,便任由母妃和理理她们安排就是。
“……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宝仪郡主谋害皇嗣,就该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怀美,你的庶长子没有了,你也很伤心吧?”
姜贵妃声泪俱下。
她哭诉完,见楚怀美无动于衷,忍不住悄悄踢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