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勇同样也是紧张不已的瞧着这人,虽说眼下自己活下来了,可毕竟还有其它人,但人微言轻的他,并没有说话,至于其它几个苦力更是怯懦的站在那,生怕别人把自己扔到水里,至于那个小伙计,则好奇的看着船上的人——尤其是那些外国人。
“嗯……”
沉吟片刻,看着船上的人,再看着那些舢板上一张张的绝望的脸,望着码头上拿着洋枪不断朝着江上小船打去的太平军,终于,朱宜锋还是一咬牙,点了下头。
“把他们救上船,带他们一起走!”
得到这个命令后,船上的炮手立即调转炮口,继续轰击岸上,不过就在他们炮击着汉口码头一带的时候,朱宜锋的眉头又是一紧,他看到那些划着小舢板试图逃离码头苦力不断的被太平军打死。
“东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子渊试着问了声,先前的生意明明已经做个差不多了,可是谁曾想,这银子都装上船却生出了这个变数。
“怎么回事,黑眼珠子不能见白银子,姓杨的眼红了!”
可不是眼红,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对于那些太平天国的土老帽来说,几十万两银子或许他们不看在眼中,但是几百万两银子,他们更愿意用更为直接的办法去“付帐”,用刀子付账。
自己可是差一点就把小命交待在了这……就在心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船身上传出一声巨船,船尾被击中了。
“东家,咱们还是赶快走吧,虽说这太平军的炮打的不准,威力还小,可万一要是伤了船,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在李子渊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几十个苦力逃上了船,他们无不是紧张不已的看着船上的人,目中全是感激之状。
走?
既然已经决定救人了,又岂能只救了一半,就逃之夭夭。
“沈明,给我使劲轰码头,把咱们卖给太平军的军火,全都给炸了,既然他们不愿意出银子,那些枪炮,就是全毁了,也不能留给他们!”
冷笑着朱宜锋冲沈明大声命令道。
“炸毁那些军火,给姓杨的留一个教训!”
至少让那姓杨的明白,这生意不是他那么干的。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码头传来的时候,即便是在城中,杨秀清都能看到那冲天的烈焰——一个巨大的火球滚动着在码头的方向升至半空,随着爆炸声音传来,杨秀清甚至能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颤抖。
那是……
“是,是码头!”
突然,杨秀清的心底涌起一阵不祥之感,难道码头那边出事了!
“快,备轿,本王要去码头!快……”
杨秀清一边喊着,一边大步朝着会馆外走去,在他走出会馆的时候,那江风已经送来了浓浓的火药味,那味道极是呛人。
“怎么,这,这可怎么好……”
从地上爬起来的赵利山看着周围被剧烈的爆炸吓的魂不付体的兵卒,他的眼睛盯着码头,目中尽是恐惧之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想到了是码头上的火药炸了,在那些洋火药爆炸的时候,那些洋枪……洋枪!
想到东王对洋枪的看重,赵利山瞬间便是三魂不在,他知道,一但那些洋枪没有了,他这小命也就难保了!
“本王的洋枪在那!”
站在被炸成一片废墟的码头上,怒气冲冲的杨秀清脸色煞白,在废墟中,他看着地上一根被炸毁的洋枪,冲着跪在地上不断叩头的赵利山便是一脚。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回东王九千岁,这,这……”
叩着头的赵利山面对质问,连忙开脱起自己的责任来。
“那,那姓朱的肯定是,肯定是清妖的间细,他,他他一回到船上,便,便开了炮,对,他不停的开炮,小,小的也也是没有办法啊!还请九千岁饶命……”
“我让你没办法!你这狗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不等赵利山再次乞饶,杨秀清便从身边的卫兵腰间抽过太平刀来,冲着赵利山的头便是一刀,在那脑袋似皮球船喷着血滚远的时候,杨秀清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怒气冲冲的看着江面,看着那远去的洋船,恨恨的骂道。
“姓朱的!你特么别让老子再见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