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此番回山,归路沿河道行走,一路缓驰,似在做什么布置,一月之后,才返转昭幽天池。
在山巅下了车辇,便驾遁光去浮游天宫面见秦掌门,将此行经过及布置详细禀明,待得午时,自天宫出来,方才回得洞府,景游过来禀告道:“老爷,韩真人来访,已经等有一个时辰了。”
张衍心念一转,言道:“快些请了进来。”
片刻后,韩王客行步入内,上来见礼道:“张师弟,为兄打扰你清修了。”
张衍还了一礼,请他安坐下来,问道:“师兄来此,可是从那两名魔宗修士处查问得什么消息了?”
韩王客叹道:“为兄惭愧,那二人神魂之中早被钉入禁法,凡涉及门中秘事,一旦开口,必是魂飞魄散,因而只是说了些无关重要的小事,我都已记在此枚玉简之中了。”
说着,便就递去一枚玉简。
张衍收了玉简过来,他清楚这其中的难处,并无见责之意,笑道:“却是难为师兄了。”
韩王客只是摇头,踌躇一会儿,才抬首道:“此来还有一事,近来为兄隐有破境之感,若得外物齐备,许在一二载内,就能有所成就。”
“哦?”
张衍坐直身躯,目中隐现光亮,拱手道:“那却要恭喜师兄了,不知缺何外物,我可为师兄寻来。”
韩王客已然寿数不多,不想还有机会提升道行,要是在魔穴之前,手边能再得一名元婴三重大修士,那对阵魔宗把握无疑又可多上一分把握了。
韩王客也不客气。直言道:“外药实则多已凑齐,而今只差千斛白茕罡英,只是此物采集不易,只有厚颜来求师弟了。”
若以罡英来说,以紫云罡英为最佳。但此物极少见,只在古籍中有见记述,其次便为青阳罡英,张衍去中柱洲突破关境时,便是用得此物,而次一等。就是这白茕罡英了。
不过若是用来突破关境,却并非罡英品次愈上乘愈好,而是看其是否对自身合用。
张衍却是一口答应下来,笑道:“此事容易,师兄且请等候片刻。”
现在他虽是手握大量修道外物,但只到化丹修士这一层面上。而凡是涉及是元婴修士修炼所用,却俱是把持在三大殿手中,非他所能轻易调用。
不过他却不急,偌大一个溟沧派,千斛白茕罡英却是不难找了出来。
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召了三弟子汪采薇过来,叮嘱其送至玄水真宫。
韩王客一见。就知此事定能办得妥当,当下也是轻松了几分。
虽因寿数之限,他即便提升功行,也无望洞天,可若能在魔穴之争时多立大功,门下弟子便能在山门中牢牢立稳脚跟了。
趁着有闲,他又说道:“为兄昨日收得书信,我那师弟葛童山,本是欲与我二人一同征伐北冥,可临了却被一名昔年好友邀去炼宝。这才错过了机会。他七日后便可回山,到时当会来拜见张师弟,前次爽约之举,实非有意,张师弟望勿怪罪。”
张衍自是不以为意。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汪采薇已是自外回转。
入了洞府后,她对两人一礼,作法诀放了一船罡英出来,道:“恩师,此间乃是两千斛白茕罡英,齐真人说若有缺,只消一封书信便可送来。”
张衍看向韩王客,笑道:“师兄看可还合意?”
韩王客见如此快就得了罡英,当下也是欣喜,站起道:“多谢张师弟厚赐。”
他急于回去修行,又言说几句,就起身告辞。
张衍也不挽留,命汪采薇代自己送了出去,随后回至榻上,望着石壁那副山川地理图,目光渐渐幽深起来。
北冥洲虽已抚平,但魔宗手段层出不穷,现距离魔穴现世还剩三十载,其极有可能在别的地方做文章,因而不能被动应付,当要主动出手,迫其接招,绝不可令其安稳。
只是现如今魔宗蛰伏不出,至多不过袭扰些小宗,甚少与十大玄门正面交手,尤其那次临清观一战后,更是加倍小心,极少露头,找其来很是不易。
张衍冷笑一声,既然彼辈不肯动,那就设法逼了他们出来。
在收服余渊部之前,他就在做此打算,现下却可发动了。
他沉声道:“景游,我先前所拟飞书,现可尽数发出去了。”
景游精神一振,道:“小的这就去办。”
未有多时,昭幽天池之中,就有数十封飞书化作灵光飞起,往溟沧派周围各家宗门飞去。
半个时辰后,碧羽轩中,掌门言语情神色肃穆地看着手中书信,久久不语。
言晓阳则正焦躁不安地走来步去,看了看自家母亲脸色,忍不住问道:“娘亲,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
言语情放下书信,叹道:“张真人来了法旨,命我等派遣弟子设法查探东华洲地脉灵机,并在灵机郁结之所布下法坛禁阵,以便日后能提前发现魔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