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道人方才使出“解阳六转箭”时,张衍便心生警惕,对方在紫霄神雷威胁之下还拼死发动此法,不用多想他也能猜到这一击必是包含莫大威能。
对付神通道术,修士若自觉挡不下,遁法高明之辈大可择机遁走,待其灵机耗尽,自能化解了去。
张衍有五行遁法及剑遁之术,自能远远避开,只是如此亦有弊端,紫霄神雷网若是无人驾驭,便予了嵇道人几分逃生之机,只是在未弄明底细之前,他也不欲硬接。
正要驾剑飞起,然而就在此时,眉心中有一物似受感应,轻轻跳动了一下,同时耳畔有清越鸣声在萦绕不去。
张衍与那物心神本就相同,稍稍一辨,就知究里,心神转动之下,索性安住身形,立于原处不动。
那道白光倏忽飞来,疾如流星,乾坤叶竟是丝毫阻挡不住,自其上毫无滞碍的一穿而过,直奔张衍眉心而来!
眼看就要射中之时,忽然一枚光润无暇的玉简自他罡云跃出,挡在去路之上,两者霎时撞在一处,只闻一声脆响,仿若瓷珠轻裂,解阳箭如碰铁壁,顷刻间震散为百数灵光,飞舞空中,过不多时,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那玉简忽地一旋,奏出一声清清鸣响,便被一团祥光瑞云重又托回罡云之中。
张衍破解了此术,再次腾出手来,一挥大袖,天中霎时紫云若潮,雷光烈聚,齐齐放千丈焰芒。
底下嵇道人见六转箭未能伤得对手,已是慌张万分,望着天中狂声宏响,风回电激,他不由神情大变。
方才是靠了替死符躲过这万千雷霆,现下再度轰击,那是绝无幸理可言。
他探手入囊。不得已取了一枚玉符出来,先是紧紧捏在手心,随后又轻轻摩挲,目中却流露出万分不舍之色。
此是他门内一桩奇宝,名曰“承阳符”乃是开派祖师自归灵派中库藏中得来,经有百年祭炼。方才化为己用,后来宗门之名,也是由此物而来。
这宝物内载有前贤遗册,秘闻轶事,门中诸般功法道诀,及历代前辈心得;除此之外。尚有一桩好处,本门弟子若持此宝在手,生死之际还可借其避过一劫。
只是此宝有灵,一旦有符阳弟子用了保命之法,便认为彼此缘分已绝,便会另去择主。
嵇道人得了此宝后,秘不示人。想仗之以成就洞天,要是此刻使了,等若是断了道途。
可要是性命不保,纵是保得此物又有何用?
他狠狠心,猛将法力往承阳符灌入,此符一颤,出来一名青衣女子,貌美含情。长发垂腰,妩媚纤弱,看他几眼,轻声道:“嵇告章,你我缘分,到此尽了。”
嵇道人身躯一颤,眼中不舍之意更浓。
那女子言罢。纤腰一转,就化一缕清霞,将他裹住,而后起了一道金光。眨眼就撞破雷网,冲至极天之上。
出去十数里后,嵇道人忽觉身上一轻,那玉符在身边绕了一圈之后,就离他而去,化如虹光华,往西北方向遁去了。
他攥紧了拳头,深深朝玉符离去方向看了几眼,暗道:“宗门被破当日,自掌门师兄以下,众多师兄弟俱是罹难,符阳宗弟子所剩无几,便是有逃生而去的,应也多是小辈,就是拿去了此宝,又哪有可能重振山门?”
他心下立时拿定主意,只要今日能保住性命,便去那处寻访,若是有机会,把那几名小辈杀了,到时符阳宗弟子只剩他一人,这宝物说不准还能还了回来。
不过这也只是暂且想想而已,他深知眼下尚未脱离险境,张衍随时有可能追来,因而一捏法诀,起了回源合真之法,立化轻烟一缕,朝南飞纵。
张衍见嵇道人竟能破空逃去,眼中寒芒隐现,此人既与惠玄勾结,一并前来截杀自己,彼此就已种下仇隙,万没有化解可能,若是不设法除去,他日必将留下隐患,自己虽是不惧,可门中弟子却要受了牵累,因而绝不能容其逃了!
他一耸身,也是上得极天,正待冒险使出魔藏追赶,可目光看去时,心下却是微讶。
对方虽是起了回源之术,可此刻并未出去多远,大约只比他剑遁快上些许而已,远不是他先前判断那般迅捷,当日冥泉宗风海洋一比,却是明显有所不及。
再是一想,不由失笑,自己先前却是先入为主了,回源合真之法也有上下高低之分,甚至因宗门功法不同,许多元婴三重修士还未必会使此法。
张衍微微一眯眼,他除了剑遁之术外,还有五行遁法相辅,若是全力追赶,也未必不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