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叟见是张衍上来,打量他一眼,突然厉声道:“原来是涵渊门张真人,我轩岳教中一名长老为沈柏霜所杀,如今找不到沈道人去处,久闻你与他乃是同出一脉,正好取你头颅回去祭拜。”
张衍微微一讶,随即笑了一声,拱手道:“多谢金灵道友告知你我原是仇家,既是如此,贫道必不能放你回去,当竭力取你性命才是。”
他虽谈笑如常,可言语中却是杀机横溢,金灵叟气机交感之下,身上莫名多了一股寒意。他忙把心神一定,讽言道:“好大的口气,究竟命丧谁手,还未可知。”
他嘴上说得好似吃定对方,可心下却没有半点放松,双袖一展,退开数十丈。又将祭炼由心的金环祭起,念头一动,就有许多一模一样的金环生出,散去天穹,随他催动玄功,金环愈来越密,乍一看去,怕不有成千上万之多,虚实交沓,真幻不辨。
幻阙环他共是炼了五百一十二数,只那心神相合的主环为一,威力也是最宏,斗法时藏与众副环与幻环之中,随时伺机袭敌,除此之外,他还可在任一环中飞遁来去,叫人防不胜防,只要对手一个疏忽,就要丢掉性命。
待运化完毕之后,他指手一点,其中一道金光,就已旋转飞去。
张衍适才见金灵叟斗法,已是大致明了此人路数,心中已是有了破敌之策。
要胜过此人不难,可要取其性命,就要费番手脚了。
轩岳抢去四处山头,占据地利优势,对锺台这处修士而言,飞遁行空,大是受限,金灵叟要是一旦察觉不妥,立时就可躲入其中。
在这短暂时刻内,就算他有剑遁之术,也无法及时将其追上杀死,是以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设法毙敌。
他此刻见金环过来,却是不闪不躲,任由其落下。
金灵叟见状先是愣,随即狂喜不已,忙转动念诀,将真环替上,只要将其套住了,就能如陈寿古一般勒死。
这时张衍清喝了一声,背后忽现五色奇霞,闪了一闪之后,其中一道绿芒忽然攀起,生机蓊勃,就将那落下金环撑在三尺之外,任凭其嗡嗡直颤,死命勒束,却是怎么也逼不进来。
金灵叟自炼成这幻阙环来,还从未见有能不用法宝,纯以道法接住此环的,不由大吃了一惊。
他神色变幻几下,把手一招,天空中万只金环齐齐一动,自上下四方,一同朝着张衍处集汇而至。
张衍一瞧,微微一笑,背后碧芒大盛,霎时分出万千光华,看去仿佛一颗通天巨树,伸出枝桠茎须,绞缠绕卷,每一根枝节皆是锁住一环。
金灵叟神色剧变,他不停催发功法,环中生环,气中分气,可每多一环,那碧光之中必也多出一道舒展青华,不管其是真是幻,俱被阻在外间,到了最后,漫空皆是绿意。不但如此,那光华向外生发张扬,这使得他每时每刻不得不耗损法力与之抗衡,如此一来,却是陷入他最不擅长的法力比拼之中。
张衍一身法力雄厚绝伦,同辈之中,能与他相抗之人少之又少,此刻一发动起来,如潮水般源源不绝,重重涌来。金灵叟只撑了一会儿,就觉压制不住,先是满布天中的金环不断消逝,化为灵气散去,再是副环一个接一个崩断开来,不过十几呼吸,就坏了大半。
金灵叟浑身冷汗直流,心中既惊且震,暗忖道:“这道人修得什么功法,怎得一身法力强横至此?就是与容真人相较,恐也是差不了多少。”
他自知再如此下去,自己势必生生把法力耗尽不可,到得那时,就连逃遁也是不能,顿时萌生退念,此刻那为同门报仇之念早已是抛到九霄云外。
他这一退缩,张衍立时觉察出来,他微露冷笑,一声大喝,先是把法力稍稍敛去几分,放那金环收束进来,随后双臂一震,身周木行真光也是随之猛然暴涨,咔嚓一声,竟将身上一圈金环震裂,与此同时,漫天金环也是齐刷刷碎落而下,向前一个踏步,便自原处消失不见。
心血祭炼的金环遭破,金灵叟如遭雷击,一口逆血涌上,噗的一声喷了出去,幸好头脑尚是清明,几乎是在察觉不妥的一刹那间,已是运起法诀,意图遁行出去。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一股庞然巨力涌上来,竟将他生生压在了原处,身躯猛然一颤,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面上现出惊怖之色,失声道:“禁锁天……”
话未说完,张衍已是自虚空遁现而出,至他面前,呛啷一声,腰间法剑抽出,再猛地挥剑而下,只见天中一道清辉闪过,一颗头颅已是冲天飞起。
张衍一探手,将那头颅接住,撇眼一看,那脸容之上还带着些许震骇不信之意,他哂然一笑,哗啦一卷袖,提起头颅,驾动罡云,就往下方回返。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