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上前道:“绝没有半个字的假话,只因为松江知府阮大铖名声不佳,孙儿没有当面答应陈阁部,说是要回来请示尊长。”老祖宗听了摇头叹息道:“糊涂,你还是见识不够啊。”
“张天如还在的时候,复社便已分化。此人一去,复社便不复当年声势,说是一蹶不振都不为过。陈阁部用阮圆海为松江知府,你可见到有人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松江税赋占了天下三成,阮圆海能来做这个知府,这不仅仅是陈阁部的态度,也是陛下的态度。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岂不闻,复社中人,多有投入陈阁部幕宾?天下熙熙,皆为名利。复社之辈高举东林大旗,制造民意,刷新声望,不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么?”
张巡叩首受教,老祖虚扶一下,待他起来继续道:“当今天子登基一来,朝局一再败坏。外有建奴,内有流寇。满朝文武不能为君分忧,陈阁部挺身而出,安定天下,陛下以公主下嫁,可见对其之倚重。你能在机缘巧合之下结实陈阁部,乃是福缘深厚所致。也是我南浔张家之福气缩在,你只管去做事,一定要做好,日后南浔张家发扬光大,就落在你身上了。”
事情传的很快,在老祖宗这里出来,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妻子林氏已经站门口拜迎。林氏是小户人家的出身,其父是个落魄秀才,举人无望便在乡里教书为生。嫁给庶出的张巡,也算是门当户对。
“夫君辛苦了,妾恭喜夫君,从此一飞冲天,兴旺家族。”妻子的话,听的张巡一阵恍惚,看看她脸上按捺不住的喜色,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不过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谁想到那个陈阁部会乘坐公交马车?说的不好听一点,那是贩夫走卒坐的车。张巡不过是运气好一点,得以与之攀谈,流露了一番海外博取富贵的心思,便给陈阁部看上了。
张巡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给看上了,反正就是云里雾里的迷糊。殊不知,陈燮看重的是他有一颗敢于冒险的心。这个年月,有这种心思的人,但是生活不错的大家子弟,有出海搏命的心思的,那就是凤毛麟角了。当然了,这里面也不乏千金买马骨的心思。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阁部大人抬举,还得看自己做的如何。”张巡嘴上还是很谦逊的解释,妻子却没听进去这个,就知道高兴了。就在张旭没回来之前,家里的妯娌来了好几个,都在说这个事情。平时不太正眼看她的人,刚才都在有意无意的讨好她。仅仅是一个消息,就足以让人的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我是个妇道人家,没那么多心思。就盼着夫君大展宏图,从此妾脸上也有光。”
不提张家的事情,所谓的皇家船队,这是陈燮的一个诱饵。缴获的荷兰船只,陈燮一直在谋划该怎么处置,所谓对外卖的心思,其实就是一个说法,没想过真的去卖掉。这些船,陈燮早就有了安排,拉上皇帝一起去做海上的贸易。皇家船队,陈燮占了三成的股份,剩下的都给皇帝,随便他去分派。这个事情,就不是看利益的事情。有了皇家船队,民间会怎么看?带起一股风潮,一点问题都没有。等到朱由检看见了巨大的利益,整个大明的统治阶层,难道是瞎子么?大家都看见了,自然都会往里头扎。人都来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真的到里海外的时候,为了利益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这才是皇家船队的意义所在。
这个事情暂时还不太着急,眼下要处理的事情,还是与荷兰人的谈判。打到巴达维亚去?陈燮不是不想,而是非常的想。问题是这个时候,英国人和荷兰人还没干起来,让陈燮的舰队独自去面对荷兰人的全力反扑,无疑不明智。所以,和谈成为一个必然,只要英国这根搅屎棍在,迟早要主动来寻求与陈燮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