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池庸被沈宗凌厉的声音吓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微臣长女自幼胆小怕事,就是见着猫猫狗狗都会惊慌失措,断不会同凶猛的野兽打交道——可,可如今的婉妃,性情大变,自打她获宠以来,种种行迹极为可疑。微臣同妻女给她的家书甚至都被她给打了回来……可从前,长女纯良孝顺,绝不会如此绝情不孝……故,故而微臣觉着可疑,适才怀疑是妖孽作祟,附身夺舍了原本的婉妃。”
他说的头头是道,叫人挑不出破绽来,而他的继室以及次女闻言也都是跟着附和。
“如今的婉妃定不是臣女的亲姐姐,臣女的姐姐怎么可能斗得过狮子?又怎会不理娘家人?”
“一定是妖孽啊,陛下明鉴……”
池芫走到门口,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听到了这里,忍不住啧啧称奇了声。
她发出这一声响,立即叫沈昭慕和沈宗望了过来。
池庸三人也惊恐地看向大门。
“真是精彩,好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啊!”
她拍着手,一身粉色宫裙,衬得她雪肤花貌,秀美绝伦。
眉眼含着笑,看起来灵动又纯美,只是看向自己所谓的亲人时的眼神,却透着几分失望和冷淡。
“你怎么来了?”
池沅向沈昭慕行礼,后者自打她进门起,一双眼睛就不曾离开她身上。
然而当两人四目相对时,他只冷淡平静地问了声。
“臣妾听说父亲带着二娘还有二妹进宫来了,原以为是来探望臣妾的,满心欢喜赶来……却不料听到了这一番颠倒黑白、诛心伤人之语。”
她用柔婉动人的嗓音,不轻不重地说着,“父亲所谓的证据未免太可笑,凭你们的猜测,就能判定我不是池沅了?”
“你!”池庸看着眼前明媚动人,懦弱不复存在的长女,不禁陌生,“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池沅不疾不徐地打断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句,“是被你冷落置之,每日夹起尾巴唯恐一个不小心,佛口蛇心的继母还有跋扈狭隘的妹妹就会刁难,甚至不给一口热饭的池家大小姐?还是平日里从未被当做嫡小姐对待,可一听说要选秀,你怕次女进宫被宫妃欺负被你眼中喜怒无常的陛下折磨……所以就被当做货物一样送进这吃人的皇宫里来的池沅?”
她字字诛心,面上始终挂着笑,却半分温度都感受不到了。沈昭慕掩在袖中的手无声地捏紧成拳头,眼底浓墨阴郁,看向池庸一家人的眼神都带了杀意。
他查过她从前的事,只知道深入简出,柔弱胆小不受重视,却不知是这般如履薄冰!
池沅不给池庸等人反驳的机会,继续道,“父亲可知,一入这红墙深宫,要想活下去得死过多少回淬炼多少回才行?呵,父亲怎么会知道呢?毕竟在我万般无奈向你求救时,你却回了我一句——既已是皇家的人,死活便再与池家无关,不要牵连家族……是,我的确不是你口中的池沅了!”她突然高声呵了声,又故意停顿下来,冷笑地睨着池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