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想着那句话,童扇心里隐隐不安。她的情绪藏在一路霓虹的暗影里,无法窥见。
回到家的时候,凌灏歌斜倚着一根路灯站着,高大的身影被笼罩在光晕里,他点燃一根烟,丝丝烟熏似轻愁从他口中飘出。
“你怎么来了?”她打开车窗,车子停在他旁边,空洞的眸见到童扇立马注入精神。
他疾步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上车。
“童扇,带我出去兜兜风。”
童扇也不问他怎么了,如果说还被戴恭梦的事情影响,可下午的记者招待会明明他已经做了完美的说明。
可是又为什么闷闷不乐的?
“我们去海边吧!”
“那里很远的。”现在都那么晚了,等下回家要几点了?
“大不了我们就在那里开/房!”
“。。。。。。”
有钱人的世界,永远都是拿钱为他的一时兴起买单。
一近海,就能感受到空气的湿凉感。晚风习习,拂过海浪千堆。
脱了鞋子,童扇立马被这片干净的海域吸引,她狂奔在沙滩上,细凉的沙子踩在脚下痒痒的。
“灏歌,这里的星星很多!大海很大!风很凉爽!”
她惊呼,还想说,还有人影成双。
“你能为我捡个贝壳过来吗?”
凌灏歌突然这样请求,童扇停下脚步,看星星扬起的笑脸僵在脸上。
她回头,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凌灏歌,轻声问:“你说什么?”
“为我捡个贝壳吧,然后我告诉你个秘密。”
童扇移动下脚,她脚下刚好咯着一个细细的贝壳。
小时候,她用贝壳换来跟他听了一夜潮声,看了一次日出。
现在,她能用贝壳换来他的秘密,挺好的。
于是她捡起,半弯着腰递给躺在沙滩上闭目养神的他。
“喏,给你。”
他没有睁眼,手却精准的抓住她握着贝壳的手,定格在半空中。
童扇能感受他大掌里传来的温暖,跟凉风拂过她的肌肤形成极大的反差。她睁大眼似发现什么秘密,反手抓着他,问:“在段瓴我不是才给你剪过指甲吗?怎么那么快又长长了?”
凌灏歌手一紧,不自在的打个岔:“手闲长指甲嘛,最近不忙长的快。童扇,你不要扫兴,躺在我身边,听我讲故事。”
童扇依言躺下来,整个天幕的星星就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你靠我近点,难道要我扯着嗓子讲吗?”
童扇不满的微噘着唇,贴着沙滩往他凑近,侧目看着他闭着眼,满脸是温暖的柔情,唇线微弯,她竟然心生亲吻的欲/望。
察觉自己的心思,她耳根微热,赶紧躺平,老老实实不再动歪念头。
“我曾经在另一片海域遇见一个小女孩,她叫流萤,她应该非常漂亮,因为她很爱笑,爱奔跑,声音也软糯好听。她像一株蒲公英,降落到我身边一下子,就自由的融进天地间了。她曾经给我酿葡萄酒喝,给我做蛋糕吃,她曾经骑着单车带我穿梭在绿意婆娑的林间,给我吹口琴,为我捡贝壳,她曾经带我种树,甚至给我描绘了最美的一轮日出,我们一起遛狗,一起听故事。。。。。。”那些片段化成一张张明信片在记忆里清新烙印。
“她跟我说她贝壳知道大海所有的心事,不信,你听听就知道了。”他将童扇给他的那枚贝壳放在耳边,里面是海浪和风的嘤嘤絮语。
“贝壳说,我想她了。”凌灏歌停顿了很久很久,似沉浸在一种浓厚的情怀里无法走出来。
“然后呢?”童扇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眼却觉得酸涩,她闭上眼睛更深刻体会这种刻骨的柔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死在一场大火里。”
童扇倏然睁开眼,清泪顺着眼角淌下。
凝着他的侧脸,她心一阵尖锐的刺疼,声线轻颤的说:“也许,她重生了。”
童扇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提起幼时,所有的情绪似触礁,瞬时风起云涌。
“那个小女孩真是幸运。”童扇语气幽幽,悄悄拭去眼泪。
“我还遇见另一个女孩。她跟流萤性格完全不一样,她不笑,不闹,安安静静坐在林子间读书。可是放暑假,孩子们都回来了,他们男孩子知道我是个盲人就打我,她会第一个冲上去替我挨拳头,她从来都不吭一声。关于她,在我的记忆里其实很模糊,因为她太沉默了,可我永远记得她的声音,总是在事后问我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