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眼神含怒,不断游动四肢,潜的这般深处,他也该换口气才支撑得住。
可他依旧追逐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想就算是临死前的幻觉,也想最后拉他一次。
我用全身最后一丝劲力伸出了手,他的手同样伸出,这次没有落空,他牢牢拽住我的手将我向他一拉,我被猛劲一提,腿下的妖男后尾一绷,居然停了分秒,斩月眼疾手快朝那捆缠我的尾巴上狠狠一刺,一股血红喷涌在蓝光之中,煞是惊艳。
妖男闷哼一声,声浪传播,整个水池中立刻暗流席卷,他尾巴一松将我抛下,自己遁逃活命。
斩月趁机拥我入怀,猝不及防吻住我的嘴,从他口中吐出一口暖气,过入我唇齿间。
依稀间,我整个人死而复活。
斩月不敢耽搁,随后手脚并用,劲力一游朝水面浮去。
虽得他救命的一口气,可我先前早是昏昏死死,也不知如何被他抱上岸去。隐约只听药奴要接抱我,斩月怒斥一声走开,待将我放在地面,双手狠压我腹腔,挤得我的五脏亦生痛万分,呕出一滩水,鼻间脑间火辣一片麻痛。
斩月见我吐水,以口对口为我传气,继而又压腹,又传气,前后反复数次,待我将喝饱的肚皮全部吐空,终于正常喘了口长气。我微弱如丝的意识迷糊中夹杂清醒,时而睁眼,时而昏沉,好像看见斩月眉宇紧锁,怒目生寒。
我只听大约斩月极冷责怪道“以后不要总叫我救你!”他这样一个温柔至深的人,现下也能说出如此寒凉彻骨的话,想来他真是气恼极了。
不知是否池中受寒,凉风一吹,我颤巍巍抖动不停,觉得心都快寒碎了。
他怪我,他真得在怪我。
一滴不争气的眼泪偷偷滑落眼尾,我又昏沉起来。
“公子不能遇寒,快将我的外衣披上,我来抱她回去吧。”墨轩关怀道。
也不知是谁,一把将一件黑袍紧紧裹在我身上,手上透着气恼后的狠劲,丝毫不顾我疼痛与否,粗鲁地将我抱起,铁夹一般把我箍在怀里,两手紧攥捏住我的皮肉,恨不得把我捏扁搓圆。
那人走起路来大步流星,上下颠得我肠胃搅成一团,隐约皱起眉头,低吟一声。
也许抱我的人听见了,恍然一震,觉得自己大概失态,突然变了个人般松懈了手上的劲道,轻而又轻的将我托住,像是抱住一个瓷娃娃,小心翼翼,那举止温暖的我仿佛从地狱飞升到了天堂。
是谁这般轻软拥我在怀?是恨我招惹麻烦?还是生怕我有分毫闪失?
他前后变化判若两人,我迷迷糊糊地唤了声“药奴。”想来只有他会这般对待我。
那人顿停脚步浑身一愣,抱住我的手指微紧一紧,旋即松展开来,似要犹豫片刻,继而转身寓意深长低语了一句“要你呢。”
居然是斩月的声音。
我的心尖怎是一绞。
随后我被缓缓挪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药香扑面而来,这才是药奴的怀抱。
可是我却再感不到暖,闻不到香,心内五味杂陈,不知作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