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甜甜笑道“只要你事事不予我作对,我自不予你作对。”我本想借机要挟他以后要听我调遣。
药奴将手搭在我的腕间,沉吟片刻说“金甲子吸附在臂肘间真的如此疼痛难忍吗?你若痛苦为何当时不与我说,姑娘家好端端的皮肉咬成这副德行,如今腕上又添新伤,以后叫相公怎么看得入眼。”
想来我私藏了三年的右臂,如今让他也看见上面密布咬痕,药奴这贼人避重就轻,顾左而言右,专门另选贴心的关怀来转移他被人暗算的话题,真是个狐狸精。
我只好顺水推舟,微微叹气道“你看我都失血成这般,就请高抬贵手把那金甲子先取下来吧。”我还是有机会谈条件的嘛。
“这个嘛……”药奴贼道“金甲子不吸饱肚皮难以取下,勉强只会让它自毙而亡,前功也便尽弃。雪若乖,你可再忍忍两月,我保证把补血养神的大还丹日日给你当糖吃。”
平素跟他斗嘴,见惯那刀子一般的刻薄言语,今日居然巧言哄我,就算我昏睡几天肚空如也,怕也是要呕点酸水出来。
我嘴里不服嘟嘟囔囔道“就知道关心金甲子,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药……奴……”
我自以为声音之小,轻如蚊哼,结果头顶传至他气恼的声音“谁说我不在乎你,不在乎你?我又何苦……算了,跟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不识好人心。”药奴的声量宏阔,与往日妩媚截然相反,我虽眼睛不中用,耳朵可听得出自己似乎伤了他一片心意。
想那金甲子搁在我胳膊上几年之久,虽然换了三个,可就像是我身体多长出来的部分,早就习以为常,再说小小虫子才能吸多少血?我不禁后悔自己言多伤人。
药奴似乎不解气,小怨妇一般踢哩哐啷急急收起药箱,抬腿要走人,临走前在我耳侧的床边重重磕下一瓶药,气呼呼言道“自己想办法喝掉,镇痛!”
他都气成这般还叫我吃药止痛,我心头感激一热,大叫一声且慢!不顾周身痛楚一翻,坠下地面去,想那卧榻仅仅一掌之高,也摔得我五脏俱痛。
苦肉计很是奏效药奴甩开药箱,连忙将我拥在怀里责备道“你作死哪!这么高的床就敢滚下来!”
这床高……吗?我裂开嘴赖皮笑道“说好的要把大还丹给我当糖吃哦!”我这话就算是道歉了。
药奴撇撇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嘿嘿个不停,身上疼痛难忍索性将头埋在他怀里依靠,嘴上解释“我就是太痛了,在你怀里缓缓神,你可别误会我轻薄你啊!”
药奴嗔道“白占我的便宜还得瑟,试问我这温柔怀里躺过母的吗?”
母的?他当我是什么母的呢?我咬咬牙,忍气吞声道“我真是太……内牛满面了!”
不过有句话他倒未夸张,他看似柔弱妩媚的胸膛里却流淌着滚滚的热血,平常总觉得他傲娇若女儿性子,如今眼前看不见,反是嗅探他肌理隐散的药香,弥弥漫漫,令人舒畅安心,那怀中温暖,令人陶醉,想要多赖一会子再离开。
我心下某处微动,清清切切柔一声“药奴……”
药奴闻言低头“嗯……”那声音娇柔万分,能挤出柔情的水来。
我脸红烧一团,娇滴滴一道“你身上臭哄哄的味道真好!”如果他身上异香扑面,我才担忧他未将那狿香散毒除净,如今药奴满身汗臭咸味夹杂中间,我才放心他果真无事。
或许几年的相处,我也该和他彼此间有此羁绊,不过与情爱无关罢了。
“天哪!”药奴一把将我从怀里推开,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他又是那个我所熟悉的药奴了,他左闻闻,右嗅嗅,脚跺责怪道“都是你们害我劳累,我都几日没有泡澡了,我的手几天没浸牛乳了,简直干柴一般粗糙,我的飘逸头发……”
谁说他手干如柴?方才他推我,我顺手拉他的手,分明就是滑如酥酪,抓也抓不住嘛。
“我先行一步,你好自为之吧!”语毕,风一般的飘走了。
“喂!喂……喂!把我抱床上先……”我忍着四肢剧痛唤他,哪里还见人影。
冷风自门口吹来,吹得我激灵警醒,我承认我是白痴,被这妖人给涮了。